肩膀上骤然增加的分量其实并不多重,但柳景生还是禁不住周身肌肉都是一缩。
这种不自然是难免的。
兄弟两个打从最开始见面,就对对方有赞许之意,后来认了亲,更是近了一层。
但到底是成年人,一见如故是有,觉短短时间内就亲密无间,要求未免太高了些。
现在,亲近在往亲密的地方走。
柳景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纪廷森,就是抬眸一掠,还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但到底看清了哥哥眼底的平和和宽纵。
那是一种几乎不能用尺度来衡量的安稳静谧,不难感觉到里面是一片坦途,想怎么打滚撒赖都可以。
原来有哥哥是这个样子的。
亲哥哥!
和要在爷爷面前乖顺不一样,在父母面前听话也不一样。
就是,好像什么都可以,怎么样都行......
生疏又本能的感受着,绷直的肩膀不自觉的就松垂了下来,脑袋也顺着自己遭受打击的心态耷拉着,露出的脖颈上细小的绒毛在灯光下泛着浅色,低而弱的问:“哥,我是不是很不懂事?”
今天本来是哥哥回归柳家的大好日子,他却......
可是,为哥哥高兴是真的,自己的难过也是真的。
过去的二十年,爷爷的心在堂哥身上,爸妈惦记着丢失的哥哥,所有人对他的要求或者期望都是要安稳,要懂事。
可他......只是想偶尔不那么规矩。
纪廷森偏头,垂眸:“不是,不是不懂事,是太笨。”
带着几分潮意的睫毛一抖,柳景生看向纪廷森,诧异中有几分控诉。
懵而小声的补充:“我跳过级,不止一次。”
不是炫耀,是自发自动的维护自己在哥哥心里的印象。
笨?
那不行!
纪廷森笑了下,将柳景生安置在沙发上坐了,又返身回去关好门,坐在了柳景生的斜对面。
两个人距离很近,几乎膝高碰着膝盖,解释:“我说的笨,不是脑力,是心。”
心?
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下,柳景生没说话。
纪廷森继续道:“听话、懂事,让其他人看着满意和高兴,一定是好事?”
脊背挺直了些,柳景生迟疑:“可是......”
可是什么?
谁不想任性随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然而爷爷老了,过去父母已经......
总是,他不能是火上浇油的那一个。
这种认知,在无意中看到母亲偷偷抹眼泪,在被叮嘱过无数遍“你要好好的”,就已经深深的埋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