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容歆又问道:“是朝中?”
太子颔首,“去年大选,便有不少大臣上折子请皇阿玛为我和大哥指侧福晋,皇阿玛以太皇太后孝期为由免选秀女入宫,我和大哥后院皆未进人,今年折子便更多了。”
容歆冷嗤一声,“那些人,真为皇家子嗣考虑的寥寥无几,多是想借家中女儿与你和大阿哥攀关系罢了。”
“我和太子妃亦是凡夫俗子,即便心知肚明,也不得不妥协。”
又是所谓的“不得已”、“不得不”……
当年讷敏和康熙便是如此,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背负许多,明明是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却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始终推着两人,束缚己身无法自拔。
而到太子,有康熙这样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的皇阿玛撑着,容歆自是不愿意他于婚姻一道从走父辈老路,便颇有几分无良道:“您平素为皇上分忧,也莫要忘了自个儿在皇上面前总归是人子,天大的事情有皇上顶着,谁欺负您,正该到父亲面前告状。”
太子在朝堂上砥砺前行,是磨练,可后院儿的事儿,那些不相干的人也想伸手,管得也忒宽了些。
“您的内宅,理应由您自个儿掌控。”
“话虽如此。”太子不免为难道,“皇阿玛日理万机,如何能拿这些小事去烦扰皇阿玛?”
容歆不赞同道:“如何是烦扰?有些事您处理不好恐怕会教人以为能力不行,可这样的小事,反倒是能够拉近父子之间的关系。需知,隔阂的产生,便是从一个又一个小事而来。”
容歆许久未见到太子,一颗爱护之心泛滥,话匣子打开,“将心比心,倘若有朝一日您也有了儿女,您的儿女无论何事皆可完美的解决,自然骄傲,可骄傲之后,难道没有失落吗?”
孩子年纪越长便越会想要在长辈面前表现成熟,太子亦是如此,便是再如何稳重,内里也是想要向皇阿玛证明自己的。
不是不好,只是时日久了,难免少了亲近。
太子随着容歆的话沉思,良久,笑道:“除了您,再无旁人如此劝我。”
“朝中的事我也帮不了您什么,只能唠叨这些小事。”
太子摇头,“姑姑说得话,我皆愿意听,不分大小。”香炉中一炷香快要燃尽,太子便重新点了一根插上。
容歆瞧着他的动作落下,在他疲惫的脸上一顿,道:“长途跋涉至此,实在太过辛苦,您不若先去屋里躺一躺,我做好晚膳便叫您。”
“皇阿玛下月便要来谒陵,胤礽不便在此多耽搁,明日便得离开,今日想好生陪一陪齐嬷嬷。”
太子为了齐嬷嬷百忙中抽空过来,是情谊,且她容歆也在守着,便无法说出劝阻的话。
而太子先前未得到她的准话,便又问了一句:“姑姑,您可有定下回京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