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挑眉:“你问。”
胤礽道:“按皇阿玛所言,着刑部去调查索额图的所作所为,又如皇阿玛所言,无风不起浪,空穴才来风,索额图及其党羽这些年结党营私谋取私利的实证必会被查出来。若按律处置,还真是该杀该剐的。可儿臣不懂,明珠谋害皇太子,本也是该杀的,皇阿玛却格外开恩,只让明珠于宗人府圈禁,念及他曾有功并不杀他。比起明珠的罪名,索额图还有所不及,那皇阿玛是否会念及索额图也曾有功于大清,而免了索额图的死罪呢?”
“这么说,你是不想应承朕了?”
康熙不由冷了眉眼,拧眉道,“朕才说你懂事,才说了信你的话,也才因为你之前远离索额图听朕的话而高兴,现而今,你就要忤逆朕了吗?莫非你还念及你同索额图之间的关系,便不肯做这等大义灭亲自证清白的事情了?”
事到如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胤礽也不怕触怒康熙了,事实上,他今日过来,开口说第一个字的时候,他就晓得他今日的选择是一定会触怒康熙的,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这世上两全其美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他要顾,也只能顾一头。
就听胤礽平静道:“皇阿玛要我做的事情并非是大义灭亲自证清白的事情,而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事情。儿臣愚钝,恕儿臣没有办法去做。”
“忘恩负义?!过河拆桥?!”
康熙本就生气,只是一直压抑着自己的脾气,没有发怒而已,但如今听了胤礽这话,满腔怒气就忍不住了,康熙噌的一下站起来,怒道,“你同索额图之间,哪里来的恩义?你是储君他是臣子,他犯错获罪,要你这个皇太子亲自审他,处置他,就是过河拆桥吗?你置朝廷法度于何地?置大清国法于何地?”
“太子,你这两年明面上不与索额图来往,但是暗地里,你们其实一直都有勾结,是也不是?”
康熙怒斥道,“朕让你处置索额图自证清白,你却说这是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事情,那按你所言,那就说朕是个恶人了吗?”
康熙帐中并未外人在,只有一个梁九功守在帐内。
眼瞧着这父子俩剑拔弩张的,梁九功心里也在打鼓,他心内很紧张,可他根本没有开口相劝的资格,只能在这当口跪下来,跪求康熙息怒,不要气坏了龙体,有什么话同太子慢慢说就好。
康熙根本就没理会梁九功,只是紧紧盯着胤礽,如鹰般锐利的眼中怒意勃发。
因为胤礽的不配合,先前康熙心内对胤礽这两年表现的满意早已荡然无存了。
“皇阿玛还没有回答儿臣的问题,”胤礽面对康熙的盛怒,神情面容依旧是平静的,只是眸底隐隐闪过的水光昭示了他此刻内心深处的波澜,就听他道,“儿臣不愿审理索额图的案子,不愿意亲自处置索额图,却也并未拦着皇阿玛审理和处置他,怎么就又让皇阿玛不信儿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