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愣了两三秒瞬间明白过来了。
难怪那会店小二又问了他们一句要几间屋子,搞半天原来不是店里只剩下一间屋子,而是黎漠跟她撒了谎。
呵,真够闷骚的,想和我睡怕面子上过不去不好意思直说,竟学会哄人了。
宋归被黎漠这一点小小私心给萌到了,她的心一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故作正经地和店小二吩咐要了热水之后,一边上楼一边琢磨着今晚怎么逗黎漠。
黎漠在街衢上漫无目的地踱步,微凉的晚风吹拂过他的面颊,将他心底的躁动减下去了大半。黎漠长长地舒了口气,目光落在了右前方一处买铜镜的街边摊。
他在摊前停下,伸手拿起一枚银纹铜镜,那镜面打造得极薄,质地轻而坚,镜面光滑,返影如生,银纹雕花,绿矾作叶,执在手中晶莹耀目。
这枚菱花镜我要了。黎漠垂眸瞧了一眼铜镜,抬眸淡淡道。
卖铜镜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穿着棕褐色短褂,伸出三根粗手指,唾沫横飞,嗓门极大,公子好眼力啊,这枚铜镜可是上品中的上品,实乃上上品。起码得三两银子。
黎漠从袖袋里拿出银子递给男人,然后将菱花镜小心用手帕包好贴身放好,这才抬脚继续朝北面逛游。
待他平复下心情重新回到客栈时,一手提着松花糕,一手提着梅子蜜饯,颇有被妻子揪着出去狂购之态。
宋归趴在门口敛声屏气待了近一个时辰,昏昏欲睡,上下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终于听到了黎漠熟悉的脚步声。
她顿时清醒,手忙脚乱地飞速闪到屏风后边,将身上披着的外衫胡乱一扯,扔到地上,抬脚便跨进了已经凉了的沐浴桶中。
黎漠走至门前时,眉间微跳,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感,他顿了顿脚步,推门进去,将手上提着的东西一一放在桌上,唤道:婉窈,我......我买了点心,你尝尝好不好吃。
宋归死掐手心憋笑,抬起右手撩了撩沐浴桶里的水,故意将水声拨拉得很响。只听外头木椅格拉一声,估计是给黎漠捏坏了。
黎漠右手紧紧攥着木椅,他的肩膀在微微颤抖,面颊上浮起一层薄红,目光根本不敢往水声传来的方向看。
宋归轻咳一声,故作平常样道:你回来啦,等我一下,我在沐洗。
好半天,黎漠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他咬了咬牙,将语气压到平稳,你熏沐为何不关门?
宋归一面悄悄站起身爬出沐浴桶,一面忍笑道:你是我夫君,我们没必要如此见外。
黎漠大脑一片空白,他语无伦次道:可......可是你......正说着,一缕香风裹挟着微湿的水汽铺面而来,恍惚间,宋归便贴上了他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