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金球停止膨大,开始缩小,化为一根细针般的流光,眨眼来到君雅面前。
原野一惊,动作比大脑更快,抬手去挡。
然而细针径自穿过他的手掌,没入她的眉心。
君雅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道流光,身体重若千钧,丝毫动弹不得,仿佛带着某种宿命的压制。只来得及感觉眉心一凉,随即神识被大片陌生的记忆覆盖
第一眼,看见的是大片鲜红,尸山血海。
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不由自主站了起来,又跪下去,眼看一个黑衣少年,径自穿过她的身体,向前缓缓倾倒,脸朝下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手中长剑咣当落在地上。
君雅仿佛站在上帝视角旁观,却又能切身感觉到少年的体温,闻到浓郁的血腥气,以及意识的想法和情绪。
她围着少年转了一圈,伸手去碰他这下她看得清楚,并没有手,只是一片金光。
少年几乎被血染透的身体,被她翻了个面,露出一张血迹斑斑的俊美面容,他吃力地半抬起右眼,还能露出微微笑意:啊,你是我的功德吗?
她听见自己通过意识传音:你快死了。
还有几分青涩的少年君祖,他似乎很爱笑,这般模样还是强撑着笑意,只有眼中露出淡淡寂寥:我知道真是不甘心啊。
他是震惊玄门的绝世天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然而再如何惊才绝艳,还是无法得证大道,眼看就要折戟于此。少年意气风发,如何甘心。
突然身体一暖,大片金光覆盖而下,修复他破碎的筋脉内腑。
她情绪淡漠地传音:你我理念不同,我救你一命,从此再无瓜葛。
少年没想到,自己修出的功德金光,生出了灵智,第一件事居然是离他而去。
他四肢筋脉还未修复,只能趴在地上,索性放松了身体,偏着半边脸笑:有何不同?
她如果有五官,此时应该是皱了皱眉:你为了从邪修手中救同门,活祭数百凡人。
可我救下的同门,他们任何一人都有大神通,随手就能挽救成千上万人。他们活下来,才能去救更多的人。少年也很固执,笑里带着几分倔强自负,你的存在就是最好的证明连天道都认可我的做法。
玄门中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必要时,我定然会牺牲不那么重要的人。
她却不认同:这就是你我的不同你会为了虚无缥缈的可能性,去牺牲活生生的人。凭什么?就因为被救的那个人更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