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被赶鸭子上架,心里其实感觉十分漠然。因为大纲的缘故,他并没把这只猫崽子放心上,甚至潜意识里总觉得这猫崽子跟他无关,迟早有一天这娃不是从他身边自动离开就是会消失死亡。本来刚从叹息河那儿回来他就没什么心劲,那条河古怪得很,摸一下就跟把人活力都拉走似的,眼下这会儿看到小猫要死了,宋观心中毫无波澜,别说难过了,就是半点不忍的感qíng色彩都没浮上来。
他用长勺舀了一勺奶浆,俯身送到小猫崽嘴边。那小猫崽现在看起来确实像猫了,逐渐褪去了发育不良时的老鼠形象。只是如今瘦得让人心惊,身上骨头异常分明,看上去依然不是只好看的小猫咪。
羊大娘见小猫没张嘴,在一旁gān着急:观哥儿你是不是傻!谁让你这么喂他了!抱起来啊!你难道不会一手抱着他然后喂他吃吗!你不抱他他怎么吃!
宋观默默放下左手盛着奶浆的碗,十分听话地伸手把篮子里的猫崽抱出来,这样可以了吧?
羊大娘依旧很着急:你不能这么抱!伸手比划,你要这样!这样!
宋观见羊大娘一副要抓狂的模样,也不多话,赶忙调整姿势,总算是将猫崽抱稳妥了。他右手捏着长勺,低头小心翼翼地去喂小猫,怀里的小猫突然张开了眼睛。
先前宋观走的时候,小猫都还没张眼呢,只一层膜蒙在眼睛上,没想到宋观离开这些时日,他已是能睁眼了。
那是一双蓝色的眼睛,像布偶猫那样的蓝眼睛。这样澄澈的,剔透的。他瘦成这样,瘦到脱形了一点都不好看,只有这双睁开了没多久的眼睛,一直宛如蓝宝石,没有变化影响。
他望着宋观,很乖很乖的样子,然后有气无力地冲宋观喵了一声。
宋观手一抖,那勺奶浆就撒出来了。
一旁看着的羊大娘很紧张地捧起那碗奶浆:观哥儿你拿稳点啊。
宋观一个深呼吸,一脸qiáng自镇定下来的表qíng说:知道了。然后重新舀了一勺奶浆喂到小猫嘴里。
小猫乖乖地张嘴。
一勺一勺,喝完一整碗,猫崽就蜷着身子在宋观怀里睡着了。
睡前叼住了宋观一缕头发。
宋观看着怀里小猫半晌,他迟疑地伸出手,然后慢慢地摸顺着小猫的脊背摸了一下。
很硌。
都是骨头。
羊大娘也不说话,半晌,轻声道:你看鼠剩他是不是哭了?
宋观仔细一看,发现还真是。
瘦到伶仃的小猫卧在他怀里,眼泪珠子从眼睛fèng里一颗一颗往外掉。
哭得悄无声息。
一瞬间一股很难言喻的感qíng充斥心间。
有什么东西好像一下子就被那双蓝眼睛给冲刷出来了。
即使以为自己的感qíng已经gān涸到无法给予,也总会有一个时刻有一样东西能波动灵魂深处的弦。
宋观心想,去他妈的大纲,谁管它上面有没有提这猫崽子,反正他就养了能怎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即使以为自己的感qíng已经gān涸到无法给予,也总会有一个时刻有一样东西能波动灵魂深处的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