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他们这一带,已经办过酒的就算是小夫妻了。订婚基本上跟结婚没两样了,像日常的走礼,也是跟普通俩口子一样走的。
“大娘……”刘秀红也很为难,理智上来说,跟她二姐夫在一起的人是老张家的小闺女,跟早半年前就出门南下打工的老张家大闺女其实没什么关系。这人在本地的父母都不知道,相距千里之外的姐姐怎么可能管得住妹子呢?然而,她们是亲姐俩却是不争的事实,没的说当妹妹的名声坏了,姐姐还能独善其身的。
“你说,甭管发生了什么事儿,你统统都告诉我,也好叫我心里有个谱儿。”
“那行,我直说了。就是前几个月,我二姐夫突然得了急病送去了县里的人民医院,就住院的时候认识了老张家那小闺女。她不是前年考上了县里的公办教师吗?好像是去医院探病还是怎么的,就碰上了,跟着俩人就好上了。然后就是前几天,她顶着个大肚子上了我二姐家闹事,逼着我二姐夫娶她。”
刘秀红简单的疏离了一下事情,也没加入太多的感情,就这么平铺直述的把事儿讲了一遍,末了还安慰道:“大娘您也不用着急,大家心里都明白的,这是她一个人的事儿,跟父母都没关系,更别提在南方的姐姐了。”
道理是这样的,而且,就韩远征在他们队上的威信,也绝对没敢人逼逼的。不过,假如真有人在背后说两句小话,那就很难避免了。
不想,她这么一说后,主任大娘更伤心了:“秀红啊,我也不瞒着你了,其实那头一直不太情愿的。就是,她走的那会儿咱们渔业队还没解散呢,后来要解散的消息传出来了,她就寄信回来,让远征也去南方打工。远征他肯定不愿意啊,他打小就是在船上长大的,离了这片海,他还能做什么呢?真要去了南方,他是给人扛大包好呢?还是给人端盘子呢?那头是个文化人,咱们家不都是大老粗吗?”
“大娘你的意思是……”
“唉,那头是叫远征过去,说什么一起打拼赚钱。要是远征不去,就当、当这门婚事不存在了。”主任大娘一脸的苦涩难耐,“如今再出了这么一桩事,只怕那闺女更不会回来了。”
没离开过小渔村的人,永远想象不到外头的世界有多精彩。
尤其越偏僻的地方对女人的束缚越大,要想让翱翔惯了的鸟儿重回笼中,太难太难了。
这些道理,经历了不少坎坷的主任大娘其实是明白的,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她竭力反对未过门的儿媳妇南下打工的原因。可问题是,她拦不住啊!
本来这桩婚事就处于摇摇欲坠的边缘里,冷不丁的又出了昨个儿那事情,主任大娘深以为,这事儿怕是更不可能了。
刘秀红也道:“是这个理,她在外头没人知道她有个丢人的妹妹。等她回了这儿,就算没人当面说,暗地里总归是要说嘴的。”
“唉,我这个年过的哟!”主任大娘本来以为问明白了以后,甭管是好是坏,这颗心总归是能放回去了。结果眼下看来,不是心放回肚子里了,是彻彻底底的凉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