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算半个企业人,出外接洽总要搭点架子,她不好单枪匹马,带上了小助理。
洋舟市还没有通航,连火车都没通,因为距省会仅两个多小时车程。乔、李坐火车至省会再转大巴,在高速公路服务区吃了又贵又差的盒饭,下午一点抵达。
车站外没人接乔记者声称明天才到。实在是老家亲友多,交际太累人,她决定歇口气再说。为此特地戴了茶色墨镜、宽边太阳帽,身穿洋舟特色的小旗袍,举止矫揉造作扮富太太。李晓蔓衣着略土气,本色出演保姆。
小西湖顾名思义不是烟波浩渺的大湖,只是位处城边的山水园林,集茶楼酒肆住宿等为一体。酒店很有古城特色,统统平房,分为大小院落,貌似古代大户人家。
乔、李入住飞鹤院翔云斋,其实就是一间双人客房,外观雕梁画壁,内里装修和普通酒店差不多,家俱中西合璧,床是千篇一律的席梦思,桌椅红木缕花。乔若茜伪装送亲戚住宿没登记,怕一登记便被逮个正着,反正她熟悉地头,有把握入夜后爬墙翻窗住进来。
两人洗过澡小歇,三点多起身,决定出去逛逛,吃顿当地风味的美好晚餐。
洋舟市还没被工业污染,举目望去湖水清澈草绿花盛,曲径通幽鸟鸣婉啭。乔若茜充当导游,呱呱小西湖的传说,忽地像发现新大陆,指着道边一丛棱上生逆刺的植物道:没想到公园会种野草!呃,就这么一丛,应该是没来得及拨掉,认识吗?
李晓蔓在乡下长到十岁,常见的野草不会不认识,笑道:血见愁,是药材,能止血。
乔若茜唏嘘:是啊,它能止血又能活血,是治跌打损伤的药材。它的学名叫茜草,我叫若茜[qiàn],念[qiàn]不念[xī],老被人叫成小资味的若[xī]。喳,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混个茜茜公主当也不错。
李晓蔓被触动心思,眼底闪过一丝黯然:我叫小馒头,排行老四,上头两姐一兄。我娘生下我,家里嫌弃又来一个赔钱货,娘月子里都吃不饱,老想啃馒头,便随口叫我小馒头。我们那儿地方偏,不讲究,生了孩子不会专门去镇上报户口,村里一年报一回。那年村小老师帮忙登记,说李馒头不像女孩的名字,帮我登记成李晓蔓。都说这名字起的好,像城里姑娘。我平生最怕的,就是被绑了卖回深山。
这是李晓蔓第一次说起自己的恐惧,乔若茜莫名心泛分享了秘密的甜意,旋即觉得自己混账,女子被拐卖何等悲惨,媒体报过女大学生都被拐卖,国家三令五申打击,但当地村连村合伙抗拒,解救被拐卖的妇女很困难,还有恶心的道学家以孩子无罪,要求这些被强迫生下孩子的妇女安分过日子,不知所谓!
她安抚地揽了一下小助理:你已经走出了大山,总不至于走在大街上被绑架,犯罪分子不敢这么张狂。
李晓蔓咬了下唇,黯哑道:我的身份证是十五岁时办的,只能管用五年,二十岁要回镇派出所重新办~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