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伍世青便问:“你不是说你信那个洋教的,怎么从未见过你去那个教堂?”
说到这个,怀瑾难免有些脸红,何止没去教堂,吃饭睡觉前也从来没做过祷告,她就是懒,然而,也不全是因为懒,许是如今相处了不少日子,也亲近些了,怀瑾从饭桌的对面伸伸头,小声说:“我打听过了,这边教堂那个牧师和我教父是一个学校毕业的……”
怀瑾没把话说完,但伍世青还用她把话说透吗?全上海,乃至全中国洋文溜的,多是留洋回来的,像怀瑾这么小,洋文这么好的小姑娘反正伍世青是没见过,这让洋和尚见了保不准要打听打听来由,到时候一不小心传到小姑娘那个什么教父耳朵里……
伍世青其实不太明白教父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但既然有个“父”字,听起来跟义父差不多,万一到时候过来要人,他一个老光棍扣着人大闺女不放似乎有点儿说不过去!
“我认识一个洋行的买办,那人跟我说他有洋人的国籍,你……”
“嗯,我也有美国和英国的护照。”
毫不犹豫的,伍世青桌子一拍,说道:“现在外面天冷,除了上学,你就别到处跑了,回头你把那牧师的名字写给我,我想办法把他弄走了再说。”
就这么办,怀瑾点头表示同意。
“我看你也没多喜欢你那个洋鬼子教父。”
“也不是,他人挺好,但他肯定要带我回美国,那边的东西还是没国内好吃。”
如此两人便算是商量好了,老流氓给小姑娘的碗里夹一个鸡腿,奖励小姑娘的听话,小姑娘拿着老流氓的碗舀一碗汤,奖励老流氓的通透。
说到这里,怀瑾好奇问道:“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了?”
伍世青道:“我今日见洋教堂在弄圣诞树,想起来了。”
说到圣诞树,怀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道:“是啊,快到圣诞节了,往年我娘每年到了十二月就要拿彩灯装扮圣诞树,我小时候最喜欢圣诞节,因为可以收礼物,有一年我娘送了我好大一盒巧克力,好大好大一块,横着有六格,竖着有八格,牛奶味的……”
洋教堂是懒得去的,但洋节是要过的,伍世青边听着小姑娘说的眉飞色舞,边点着头,第二日便让人去找了彩灯铃铛各种挂件,把自己院子里那棵香樟树给装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