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大衣拿到炕上翻开,一眼就看到内袋处鼓鼓囊囊的。应该是为了怕里面的东西掉出来,还用线缝了几下。
拆开线,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打开一看,马江敏只觉得眼前一花。
厚厚的一叠钱,还有各种各样的票据。
除了全国粮票,还布票,糖票,肉票,甚至还有肥皂票,豆腐票……
哪一样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盯着这堆东西,马江敏只觉得心砰砰乱跳,手脚都开始发软。
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想问问男人打哪儿弄来的这些东西?
可从窗口望出去,却看到支书田长根已经领着一群人热热闹闹的进了自家院子。
她知道这会儿不是说话的时候,将东西重新塞回信封里,放到了自己的内衣口袋,和之前的钱放在了一起。
然后也慌忙的迎了出去。
这个时候田建中已经和支书搭上了话。
田长根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个院子,此刻站在院子中央,望着里面一片的萧败,也不由得一阵头疼。
以前他就知道这院子里的屋子不中用了,可毕竟没有亲自过来看。
而真来了,才发现这所谓的修补修补,还真不是个小工程。
屋顶的瓦都快碎完了,估计躺在炕上都能看得到外面的日头!
窗框的木头也腐朽了,窗户在里面摇摇欲坠,不知道啥时候就能掉下来。
主屋和半边厢房都塌了,现在建中他们一家人都挤在西边的那两间里。
如果他没记错,那屋里应该只有一个炕。
这一家大大小小六口人,晚上可咋睡?!
只是,这些话他没法问出口。
一问,不是明显给了建中两口子提条件的机会?
不是他不愿意帮忙,实在是——
他也没那个能力。
田长根默不作声的将院子前后全转了一遍,然后朝着一直跟着他的田建中叹了口气:“建中啊,你们先对付对付,伯让人帮你们把屋顶先换了。瓦是弄不来了,先用草垫垫,好歹把这个冬天给熬过去。
等明年开春……”
田建中笑了一下,接过了他的话头:“伯啊,这房子挺不到开春。”
他指了指已经有点倾斜的墙体:“估计再有一场雪,这面墙就塌了。”
田长根紧锁眉头。
“那你的打算是啥?”
他知道建中说的没错,可是他能咋办?
这房子说白了要想真的能住人,那就只能重盖。
可重盖哪里是说说这么简单?
砖瓦要买吧?木头檩子这些要准备吧?还有屋里必要的家具,还得重新垒灶台,还得盘炕……
这些哪一样是一时半会儿能够筹措到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建中啊,要不你好好的劝劝你媳妇。一家子哪儿有隔夜的仇?真不行你们就先搬回去住吧。有你在,你娘还能真把你们再撵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