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一句话压着声音,说得含糊又暧昧,倒像是向妻子讨饶的丈夫似的。
姚章惯常喜欢这么说话,梁玥早就习惯了,一开始还会被他这些话弄得面红耳赤,但等次数多了,却也不觉得如何了。
她抬眼看了看那皎皎的明月,水天交映,确实是难得之美景,不觉一笑,玥可没那么大的能耐,能管住先生饮不饮酒。
她这一笑,便是不必饮酒,便让人沾上几分醉意了。
姚章难得没答她的调侃,而是掩饰般地低头,将那酒盏递到梁玥手边。
梁玥甚少饮酒,但也不至于一点酒量也无,她接过那酒盏,也没多推拒,在姚章举杯相邀时,也拿起来,啄饮了一口。
这酒比她想得要烈上许多,梁玥虽不至于一杯即倒,但饮完之后,脸上也泛起了浅浅的红晕,她知晓自己酒量,故而将手中这一杯饮完,没有再续的意思。
姚章亦非那等强求之人,见梁玥无意再饮,也只叹上一句可惜,便自酌自饮了起来,并无劝酒的意思。
只是半坛酒尚未喝完,姚章却恍惚生了几分醉意,他的酒量当然不止这点,只是
酒不醉人人自醉
姚章抬眼望向梁玥,明月便斜斜地挂在她的上方,撒下的柔光映在她的肌肤上,泛起了一层更为莹润的光泽。
恍惚她便是那天宫之上的月神
原本白皙的脸颊因为方才那杯酒浮上了浅浅的红晕,终于带上了些属于人间的气息。
姚章脸上也染上了更深些的笑意若真是月神,那果然该把她的羽衣毁去,让她再也回不去天宫之上
玉镜他轻轻唤了一句。
梁玥被以为姚章是在叫她,可循着那视线望去,他却看得是空中的那轮明月。
她愣愣,莫名被戳中了笑点,不觉莞尔。
姚章只觉自己真的醉了,一个清醒时绝不会问的问题脱口而出,你可怨过我?
在鄢国那五年,你可对我心生怨恨?
当然有怨气。梁玥几乎毫不犹豫地给了回答。
姚章也没想过她的答案是如此干脆,愣了愣,终究露出一丝苦笑来他从来都觉得后悔是最为多余的情绪:过去的事儿,无论对错如何,都已过去,为之追悔,不过是徒劳无功、平添烦恼罢了可他后来才明白,有些情绪实非人力所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