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说今天去永寿宫的事绝对会让这个人多心,这不,来问了。
夙承勋眯眸审视,端起身旁的杯子悠哉地喝了口茶,“朕又未曾说什么,你何需这般惊慌。”
雪姝咬唇,绞着手绢“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秦婉如。
“因为儿臣在永寿宫犯错了,惹了母后不快,儿臣怕自己说不好话又会让父皇不开心。”
秦婉如本来就因永寿宫的事心里不爽快,这会儿听她又提起,心中更是一股业火,但碍于夙承勋在场,她也只能忍着。
夙承勋放下杯子,没马上接话,只用他那双厉眼看着雪姝。
好一会儿后,他才说:“身子欠佳就好生在长禧宫待着,别到处跑,省得回头再传出个痨病来。”
呃,这是在为景萃宫那位或者夙锦儿说话,还是已经看出她的小把戏了?
随即心思一转,管他呢,反正应下就对了。
雪姝:“是,儿臣遵旨。”
夙承勋见在她这问不出来什么,也不想再看到人,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
雪姝应下后准备走,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又转身道:“对了父皇。”
夙承勋冷淡地抬眸。
雪姝上前,从袖间拿出一物呈上去,“这是先前奶嬷嬷给儿臣的,说是母妃生前最喜欢的,儿臣担心继续放在儿臣这会坏了,不知父皇可否代为保管?”
夙承勋蹙眉,迟疑片刻从她手里接过那张折好的纸,当着雪姝和秦婉如的面打开。
陈旧微黄的纸张上赫然一片春意,熟悉的御花园悠然桥上,女子眉如秋水肌伴轻风,一身素雪绢云宽袖裙将其不盈一握的柳腰衬得愈发纤细。
女子旁边便是一身穿龙袍身材高大丰神俊朗的男子。
二人相依于桥上,女子抬起天鹅般的颈子,男子低头垂眸,四目相对温柔缱绻,桥边的花儿羞垂了头。
夙承勋原本冷冽的眸子在打开这幅画的一瞬间渗出浓烈的柔意,拿着画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抖。
玉儿……
秦婉如好奇是什么,伸长了脖子看,不想却看到这么一副让她眼红的画面。
瞬时间,那双细长的眼睛里涌起滔天妒恨,眼睛一斜,愤怒的视线宛如一把利箭直直射向雪姝。
淑贱人,在世的时候不让她安生,如今又留了这么个小贱人来扰得她不安生!
雪姝装作没注意到她这边,退至放在行礼站立的地方,夙承勋脸上细微的表情一丝不差地落在她眼里。
都道帝王无情,实则究竟有情还是无情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幅画的原版的确是奶嬷嬷给她的,母妃长什么样子,她也只有看画才知道。
可惜终究只是一幅画,时间长了自然会坏。
而现在她之所以还拿着这幅画,是因为这东西出自她之手。
没错,是她画出来的。
她自小对字迹画迹等很敏感,只要看过一遍的字和画,她都能一丝不差地写下来画下来,包括岁月在纸张上留下的痕迹。
这本事目前为止就奶嬷嬷、白茯跟她自己知道,便是白芪,她也从未在她面前展示过。
而她现在会拿这幅画给皇帝,并不是想借此画来勾起皇帝的旧情,让皇帝改变对她的态度什么的。
而是要借着这机会激怒秦婉如。
秦婉如越是对她母妃耿耿于怀,今后就越容易犯错,自然更容易让人抓到把柄。
夙承勋并不知道雪姝的打算,短暂的失神后他恢复过来,看向雪姝的眼色依旧冷冷的,“放着就行了,没什么事就退下吧。”
呵,想借画来打动他,好让他改变对她这灾星的态度?
想得倒好,若非这丫头,他的玉儿岂会这么早离开他!
果然……
雪姝心下不屑一笑,随即行礼退出永和宫。
雪姝一走,秦婉如看着那还在捧着画看的人,有些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