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放心,”雪姝抢话道,“先前跟姐姐说的事,我不会跟他说。”
因为他自己早就知道了,再说她跟他也没什么说的。
夙馨玉半信半疑,却是没心思在她身上耗,赶紧着让如嬷嬷帮着给她梳妆。
雪姝抿着嘴,方才逗弄夙馨玉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兴致缺缺地当着如嬷嬷等人的面冲夙馨玉福了福身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即使她再不知道怎么面对外面的人,也不得不出来面对。
不过,就前天他对她的态度来说,他应该也不想看到她,反正打个招呼就走,没什么紧张的。
对,没什么紧张的,也没什么在意的。
就这样,雪姝深吸一口气,快速调整心态,微垂着眼帘就这么走出去。
随后以余光看到那坐在外间榻上的人,捏紧手里的绢子上前,盯着男人那黑色脚尖行礼,“见过王爷,王爷吉祥。”
尽管已经做了一番心理准备,但在闻到来自他身上那清幽的香气时,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加速了。
雪姝暗骂自己没出息,咬牙忍着不去想那日的离别。
可越是不让自己去想,男人那时候的表情在脑子里就越清楚,以至于眼下的鞋面盯着盯着就有些模糊了。
夙珝早知会在这碰上她,或者可以说,他来玉和宫就是为了这丫头片子。
昨晚让莺歌将人送走后他整宿未眠,结合先前的种种,有什么东西渐渐浮出水面,却又把握不准。
所以在听说她朝玉和宫来的时候他才会借口探病过来,一则缓和一下他们的关系,二则来看看这回的她会如何让平德吃瘪。
另外,他觉得可能再看看她与平德的相处,便能确定他心中的猜想。
只现在看她垂着头连看他不看他一眼,甚至还当着这些宫人的面就称他“王爷”,这不禁让夙珝有些无奈。
“起来吧,”他盯着她头顶的珠花,语气淡淡的。
“多谢王爷,”雪姝起身,因心里有气,便看都不想看他了,反正他也不稀罕。
不过,她这边才这么想着,男人的声音便响起:“过来,让本王好好看看。”
语气听上去虽然依旧淡然,但雪姝却从中听到了一丝柔意。
她有些讶异地抬眸,刚巧那滴蓄在眼眶里的泪滑了下来。
夙珝蹙眉,语气冷了几分,“过来。”
雪姝眨眨眼用绢子在脸上随意拭了拭,又垂下眼帘走了过去。
夙珝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将她手里的绢子拿了过去,抬手给她擦眼泪,“又在哭什么,还在为前日里的事使小性子?”
他的语气,乍一听带着不悦的意思,实则却又夹杂着一丝宠溺,俨然就是长辈对小辈该有的语气。
这不仅听得屋内宫人大吃一惊,也让李楷开始在心里琢磨,甚至忍不住看了雪姝好几眼。
喜贵则若无其事地站在一旁,心里连着翻了好几个白眼。
还使小性子呢,都差点把人姑娘的命给要了,换成是我,打死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雪姝很懵,睁着湿漉漉的眼瞧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又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但随即在看到边上的李楷后她立马就懂了。
她就说嘛,原来是要做给人看的。
心里忿忿,她索性也演起戏来,拨开了男人的手,侧头说:“不敢。”
一副小姑娘使性子的小模样儿。
夙珝想起她昨晚的迷糊,知道她这是真把昨晚的事当梦了,有些想笑,心里莫名发软。
“行了,”他将手绢塞到雪姝手上,抓着她纤细的手腕将人带到面前,“前日里的事是本王的错,不该对你发脾气。”
喜贵侧眼,动了动毛毛虫般的眉毛。
嘿?这还真是奇了。
人说大姑娘嫁人头一回,到他们这儿就成了他们家王爷服软头一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