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孤早看你们大贤皇帝不顺眼了,早知有今日,当初你就不该来阻拦孤的兵!”
想当初他初登大位,满肚子的雄心壮志,做梦都在吃大贤这块肥肉。
眼瞅着就能一口一口吞下去了,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关键这程咬金还只有十五岁。
下毒暗算,无所不用其极,他娘的他连这程咬金的脸都没瞅着就差点被一杯茶给毒倒了。
葛弩越说越不甘心,“娘的,你心也太黑了,要不是孤命大,孤那场就折你手里了。”
夙珝泰然自若,幽幽地朝他脸上瞥了一眼,慢吞吞地说:“兵不厌诈。”
葛弩“嘁”了声,又跟夙珝有一句没一句地闲扯了小半个时辰,又抱着酒盏干了好几杯,渐渐一张脸通红,说话也不利索了。
一旁的副将搀着自家主上对夙珝连声说抱歉,葛弩却晃晃悠悠起来,面红耳赤地走到夙珝面前,说话都大舌头了。
“你……你应了孤的,跟孤,跟孤一较高下!孤若赢了,你……你不仅要把你那几座城送到孤面前,还要,嗝……还要当着你大贤百姓的面承认,你……你比不上孤!”
谁会想到,跟大豫国主合作的条件是一场比试。
比起葛弩酩酊大醉的模样,夙珝连脸都没有红一下。
而面对葛弩的挑战,他并没有回应,只略略跟搀着葛弩的副将点了点头便起身带戚风出了屋。
暗黑的夜空上,微不可见的弯月隐匿于那团黑压压的云后。
霜落漫天,屋檐下的冰棱折射着微弱的光,宛如暗黑中的一双眼睛,悄无声息地窥探着一切。
身后葛弩还在嚷嚷着喝,说是要在喝酒上也要战胜大贤的战神,还嚷嚷着说他比夙珝大十岁,不会输给一个小孩子。
站在门口的二人对此置若罔闻,戚风将厚实的披风搭上夙珝肩头,声音压得很低,“齐王爷跟承王爷就在这附近。”
夙珝淡淡用鼻音应了声,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屋里撒酒劲儿的葛弩,好看的唇角无声地勾了勾,旋即在小兵的带领下离开院子。
“行了大王,人都走了,别装了。”
确定两人走后,一直搀着人的副将松开了抓着葛弩臂膀的手。
前一刻还在拽着人嚷嚷着要喝酒的人,这一刻却稳住身形,眼中一扫方才的浑浊,清明得不见丝毫酒态。
葛弩站定,看着外头两人离开的地方,嗤笑一声,转而往自己位置上走,“孤的演技可还行?”
副将耸肩,很诚实地说:“恕属下直言,不太行。”
“嘁,”葛弩咂了咂嘴,饶有兴味地问:“你说孤刚刚骗到他了么?”
副将不答反问:“大王觉得?”
于是又换来葛弩很不屑的一声“嘁”,随即又忍不住笑出声,“孤早说过,夙承勋那窝囊废的皇位坐不了多久。”
副将:“臣不明白,那昭王若真想要皇位,为何会等到现在,照他的本事,取下皇位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葛弩笑了声,又往自己酒盏里倒了酒,“那谁知道。”
副将嘴角抽了抽,“大王什么都不知道还答应帮他?”
葛弩端起酒盏,一饮而尽,挑眉看着自己的副将,牛头不对马嘴地来了句:“英雄,懂么?”
副将怔了怔表示:“不太能懂。”
葛弩不耐地咂了声,“咚”的一声放下酒盏,强调:“英雄相惜,懂?孤是大豫的英雄,他是大贤的英雄,懂?”
副将:“……”
行吧,谁叫他们大豫崇武,强者为尊,能打就强。
就是他们带出来的那十万将士,估计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大王带他们出来这一趟只为了跟大贤的昭王一战。
属实憨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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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整个丞相府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漆黑的夜仿佛一张大嘴,随风声发出呜呜嗥叫,好似下一刻就要将整个丞相府吞食。
秦宵睡得不安稳。
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只身出现在一片荒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