幺妹不知道为什么,丽芳姐姐对她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好像白天还挺喜欢她的,晚上见面就不冷不热的,倒是对菲菲贴心贴肺的好,送了她两条裙子,一盒鸭蛋粉。
作为青春期女孩,幺妹也喜欢这些东西,但她没时间羡慕,因为第二天就是慰问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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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九,阳城市的树被高压水枪冲洗得干干净净,两条主干道的树上挂着几只红灯笼,一条条小彩旗迎风招展,彻底放开后的自由市场成了年货主战场,家家户户满载而归。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哪怕是最穷的人家,今年也能买得起一两斤水果糖,割两条猪肉回家过年。
可在黑漆漆深不见底的矿井里,一群煤黑子们,正在卖力的凿着,打着,铲着,机器轰隆着,他们听不见外头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虽然听不见,可谁都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年轻的唉声叹气,年长的习以为常,甚至,为了多挣几个钱还愿意主动申请过年下井。
忽然,也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来了”“快上来”,大家拼命摇着升降梯上的铃铛,没一会儿,所有人停工,机器停下,他们站进了升降梯,渐渐的穿过潮湿而洞黑的岩层,出现在地面上。
作业班长催着他们:“赶紧回宿舍洗个澡,把身上搓干净些,换身新衣服,别老穿着工作服,搞得跟旧社会没衣服穿的长工似的!”
正说着,忽然,一把清脆的女童声插进来:“不用麻烦啦伯伯,你们太辛苦啦,就怎么舒服怎么来吧。”
一群黑漆漆臭烘烘的大老爷们一愣,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生怕自己熏到她,拘谨的说:“没,没事,我们就……我们回去洗一下吧。”
“哎呀别愣着,洗啥洗,先拿了东西,待会儿再慢慢收拾。”工会负责人说着,指挥大家去早已安排好的区域入座。
食堂前的小广场上,几十条长长的黑黑的木头板凳支着,在临时搭建起来的主席台上,还有工作人员在布置红色幕布。崔家妯娌几个从食堂抱出两筐小碗,给工人们一人泡了一碗热腾腾的茶水。
工人们一愣,小声议论开:“真是来送东西搞慰问的?”
这消息他们早就听说了,可大家都不信,谁能这么好心,百来块的东西说给就给?
“估摸着啊,就是摆个样子,给咱们看一眼,东西还要被收回去。”
“就是不被收回去,也让当官的克扣了!”
对于这样的经历和遭遇,工人们没少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