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看见黄柔母女俩,他忽然恍然大悟。
如果跌倒是从这儿开始的,那就从这儿开始爬起。
黄柔听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诉说,实在是没想到这年代居然还有杨发财这样明抢的土匪!她知道,都到这份上,他不可能再骗她了,那杨家在市三纺买房子的事就说得通了。
辛辛苦苦好几年,吃不好喝不好,受尽白眼,做尽孙子好容易挣来的钱,就这么成了杨家通往美好生活的垫脚石。刘向前啊,你说他活该不活该?你说他可不可惜?
“别哭了,行了行了。”黄柔硬邦邦的劝着,心里对他的不喜也渐渐淡了。
怎么说,这也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凭啥要求他面面俱到?要是家里有条件,要是他妈没死,他爹没生病,下头没有五个弟妹嗷嗷待哺,他大可不必走南闯北的受闲气,谁不想待在家里有吃有喝?
黄柔当年下放到牛屎沟的时候比他大多了,也接受不了背井离乡啊,更何况他还不算一个成年人。
如果是自己家幺妹,以后也被人这么欺辱,她心都得碎了吧!
黄柔递过自己的手帕,“赶紧擦擦,别让幺妹见了笑话你。”
刘向前接过去,“嗡嗡”的擤了两把鼻涕,这才发现不是自己的东西,不好意思道:“对不住黄姐,把你帕子弄脏了,我给你洗洗吧?”
黄柔哭笑不得,“我还不缺这一块帕子,你也别洗了,不要就扔了吧。”
可刘向前哪舍得扔?这是他落难后收到的第一份温暖,也是唯一一份,他小心翼翼的揣怀里,发誓回去要洗干净收好,时刻提醒自己,做事先做人,踏踏实实才是王道。
“姐你记住治安队那叫杨发财的,他最近疯了似的到处抓投机倒把,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盯上你们了。”
黄柔点点头,听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吃杨发财的语气,没敢告诉他其实杨发财是她们家邻居,万一年轻人一头热血上门寻仇咋办?这不是既害了他,又害了杨家老人和孩子吗?
“对了,那你现在有啥打算?”
刘向前苦笑,“我肯定不是那么轻易被他打倒的,我也想东山再起,可……”他学着外国人耸耸肩。
“那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