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夏越平静,老人就越癫狂。他颤抖着宛如枯草一般的身体,唾液不受控制地落在丝质长袍上,留下一道难堪的深色印记:“你、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坐到现在的位置上的。”
容夏抱着臂,又歪了歪脑袋,表示洗耳恭听。
“区区一介平民,就敢端着大炮示威,扰乱秩序……你敢夺权篡位,你还敢处死世袭的庄园主,咳咳——”
“你现在如此猖狂,不过就是有点武力,所以才在小地方兴风作浪,像你这样的货色,其实根本……”
这位贵族老头年事已高,一次性讲出这么多话,呼吸便有点跟不上。
在老人停顿的这段间隙,容夏也微笑着回应了他的批评:“这些的确都是我做过的,多谢夸奖。”
“你——”
简直厚颜无耻!
读条被打断后,老人憋了半天,索性开始胡搅蛮缠:“反正纵容你这种平民,就是在纵容下一个云兴逸。”
“等等,”
容夏一脸歉意地打断了老人,“可云兴逸是贵族出身啊。”
在场的其他贵族:……
“哼,这就对了。”
众人腹诽:所以到底对在哪里了?
老人显然有自己的一套思维逻辑:“贵族叛变都这么可怕,谁知道你们这些平民肚子里都装着什么阴谋诡计。”
容夏被这老头子的奇葩脑回路给逗笑了,彻底熄灭了开口辩论的心思。
“……所以,你这种人,凭什么能坐在大厅里?”
当然是凭那封邮件。
容夏划开终端,打算把邮件直接糊到这位德高望重老贵族的脸上。发现数字表已经跳到整点,她收回屏幕,坐正身体,彻底无视掉对面的老头。
在场不少人热闹看得正兴起,全然忘却了时间。发现容夏忽然撤出战场时,他们还有点遗憾。
就在下一刻,会议桌正前方的木门被推开了。
来人穿着最正式的黑礼服,个头虽不高,腰杆却笔挺。他满面皱纹,一头白发整整齐齐地梳拢在脑后。
他正是十五星域的总督,陆河海。
陆河海与那位贵族老头看起来差不多年纪——相似的年龄,迥然不同的精神状态。
当陆总督在桌前站定时,大厅再度寂静下来。呼吸声略微粗重一些,就显得格外刺耳明显。
陆总督环视一圈来宾,这才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