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正牵着大熊,一辆小车突然从拐角摇摇晃晃地开出来,车主像是喝醉了,车速很快,径直冲向人行横道。
大熊第一个发现的这辆失控的汽车,它大声嚎叫,飞奔起来想要带走江渝,可惜江渝才被拽着走了几步,车子就撞上了他。
被撞飞之前,江渝松开了狗绳,不然怕是连带着大熊都要被扯飞。
车主没醉,他是疲劳驾驶,模糊地看到人的那个瞬间,他不可控制地狠狠一抖,意识一下子回笼,他紧急地踩下刹车,等车子停下,江渝已经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了,不知道伤了哪里,他的身下是一摊血。
车主浑身发软,想要下去查看,刚打开车门,就被一只身躯庞大的阿拉斯加一口咬住了小腿,他这辈子从没看见过这么凶的狗。
江齐景赶到医院的时候,手术室的灯红得他眼睛直发酸。
手术室外江爷爷和江奶奶都在,还有一个局促不安地被大熊堵在角落的中年男人,一整条走廊静得只能听到呼吸。
“二哥……他…”江齐景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地像撕了张砂纸。
江爷爷长叹一声,声音轻得快散在这片压抑的空气里:“生命迹象很弱。”送到医院的时候,鼻子耳朵都在出血,呼吸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江奶奶无声地抹着泪,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在江渝进手术室两个小时后,江父江母领着几个医生飞奔而来,那是京市最有权威的医生,除了几个正在手术的,其余的都来了。
他们很快到换衣服消毒进了手术室。
裘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女性,但在这种情况下,她和普通的母亲做出了同样的反应,她对肇事者拳打脚踢,恨不得把他一起打进手术室。
她一边踹一边崩溃大哭:“你没精神还开什么车啊!着急投胎你自己死啊!你撞我儿子干嘛!你自己死啊!”
中年男人被打的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挡着头蹲在角落。
裘莹哭累了,江父才红着眼眶把她揽到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
江厉去外国出差了,最快的航班是中午十二点。
江齐景靠着墙,眼里是一片空洞,深深地裹挟着几丝恐慌,他第一次觉得,江渝的存在这么重要。
江渝每天都是欠揍的□□丝样,他一直不知道竟然有一天他会变成手术室里最脆弱的病人。
这场手术整整做了五个小时,一直到下午,手术室的灯才暗下去。
江渝的命暂时保住了,但是能不能撑过来,要看他自己。
这是京市权威医生努力了五个小时后最好的结果了。
江家的长辈看着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人,眼泪再次决堤,连向来稳重的江父眼眶都红了。
江齐景没哭,他好像在这一天突然变得沉稳,主动帮那几个医生安排了住处,甚至亲自送他们去了酒店。
回来时,那个中年男人已经被送去警局了,江家人都没空理他,暂时只能把他拘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