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是想来劝说三姥爷,珍惜明相,”胤礽轻叹道:“他若是被打压太过祈休不士,那么您可就要麻烦了。”
“朝中需要明相与您干活,汗阿玛也需要你们互相牵制,若是哪一天你们之中有一人不再任职于朝堂,那么另一人,也定做不到明哲保身。您还不知道吗?您的命运,是明相是一体的。”
索额图沉默了,顺着太子之言思索起来,似有所悟。
是了,皇上不会放任朝中权臣独揽朝纲,若真如此,岂不又一鳌拜再现?
唯有他与明珠斗起来,权臣宰相之间互不干涉,互不亲近,才真正是平衡之道。
“微臣,知道了,”索额图躬身拜谢:“多谢殿下提醒。”
他会继续与纳兰明珠势同水火,该斗还是斗,他也做不到对老对头和颜悦色。但他们互相之间不会真将对方置于死地,纳兰明珠要是犯了死罪被杀,那么他也没想要独善其身。
索额图想了想,突然回忆起了曾经发生过的某件事。
他因太过急于亲近太子,反而惹哭还年幼的小殿下,失了分寸而遭受革职。那时候,纳兰明珠身居高位,却并未落井下石,反而没过多久也跟着降职了。而他官复原职后,对微末时的明珠党羽奋力打压,皇上却还隐隐护着,令他数次未能得逞。
纳兰明珠会不会早就参悟到这些,与他争斗的这些年来都掌握有分寸?
索额图一旦想到明珠会“让”着自己,顿时就感到一阵反胃恶心。
“殿下,微臣也要劝说您一句。”索额图忙将纳兰明珠那张老脸踢出自己脑海,看着年轻俊美的少年太子赏心悦目,慈祥而细致地教道:“微臣虽在内阁任职大学士,内阁众臣亦有宰相之实权,然皇上有意削弱内阁之权利,重用南书房之近臣。”
“殿下日后在朝中施展拳脚,只从内阁下手可不行,少设大学士官职,令其逐渐成为虚衔是大势所趋,亦是皇上的态度,南书房早晚有一天会成为能够代替内阁行使政务的存在。”
胤礽恍恍惚惚地回忆起来,好像还真是如此,内阁大学士人数越来越少了。
“三姥爷说的是,孤都记下了,”胤礽认真应下,他正经起来的时候沉稳而明理,索额图放心极了。
送走了三姥爷后,胤礽屁颠颠地回到御书房:“汗阿玛,儿臣来粘着您了,儿臣送走了三姥爷和明相,现在没有外人了。”
康熙正在阅读从边境传来的奏折,闻言气得将那奏本往胤礽脸上丢来:“正经一点,太子礼仪呢,全都白学了?信不信朕治你个御前失仪之罪!”
自从许是答应了胤礽去边境,康熙那想要训儿子的情绪又上来了,他一一指责胤礽哪里做的不好,说他“长不大”、“幼稚”、“粘人精”、“不知轻重”!
胤礽捏着鼻子认命听训,左右没有外人,被训的时候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再附和上一句“汗阿玛说的对!”
谁知这话一说,汗阿玛更生气了。
一定是因为他太乖,汗阿玛最近太闲了,才又有了精力来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