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怀仁俯首道:“一切都是臣的嫉妒之心在作祟,是臣见戴梓才华过人,轻松就可以制造出外洋鸟枪,生怕他将臣自己都做不出来的大炮也研制出来,这才构陷污蔑戴大人,臣认罪。”
胤礽眼看南怀仁轻描淡写地将罪孽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刚想说话,却听康熙道:“你道德败坏,不堪为师,现在朕命你革去太子太傅之职,烧毁所写游记,罚俸一年,留于钦天监反省,你可认?”
南怀仁只听见帝王对他的言语失察轻拿轻放,显然自己还有帝王恩宠在身,并未被帝王所厌弃,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激动地对康熙磕头道:“臣认罪!”
南怀仁走后,康熙望着乾清宫的尽头,那边空荡荡的,就像是这帝王宝座,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那些在他幼年时期对他影响颇深的臣子们,都一一离开了他的身边,离开了他的心底。
帝王恩宠,帝王情面,这些都是虚的,在棋盘之上,唯有执棋子的人才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也唯有权力不会背叛他。
康熙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转眼就见倒霉孩子正气鼓鼓地在瞪自己,老父亲的血压顿时就往上高了一个节:“看什么?你竟然敢瞪朕?反了天了!”
胤礽也跟着提高声音:“他明明是为了自己身后的教会,他在与汗阿玛虚与委蛇,儿臣都看出来了,您肯定也看出来了,他就是为了自己国家要与大清通商,为了故国的利益才构陷戴梓的,可是您竟然就轻拿轻放了,就这样轻拿轻放了!”
“朕早教过你,为政不可太过激进,现在杀掉一个南怀仁,以后还会有北怀仁,还会有西怀仁,南怀仁是外洋人入籍大清的代表,朕今日杀了他,日后就没有洋人敢到到大清来,你还提什么开眼看世界,你要派人去,总也要接待人家来大清吧?杀死了他们的人,人家还不得敌视大清的人?”
康熙指着胤礽就一顿劈头盖脸的批评:“还劝朕要开明,要吸引人才,要多召洋人来我国,你奏折上写得清清楚楚,怎么临到头来自己脑子还拎不清?”
胤礽给老父亲的唾沫喷了一脸,傻傻地抹了一把脸,歪头想想:好像,汗阿玛说的也有道理?
“那……那就这么算了吗?”
胤礽还有些不甘心,他正是“嫉恶如仇”的时候,南怀仁触犯大清的利益,早就已经被打入了“敌人阵营”,是恶的代表了。就算他教过胤礽,胤礽都还是不想对他轻拿轻放,并且心中对他有着浓浓的敌意,因为他阻拦了大清自己研究大炮,并且差一点就陷害了大清朝自己的科学研究人员,这一定是敌国的阴谋,罪无可赦!
“为政,应当懂得难得糊涂,朕看你平时挺机灵一人,怎么现在就拐不过弯来?你且看着,南怀仁为了重新获得朕的宠信,他一定会做出别的贡献来。”
康熙镇压住了气呼呼的胤礽,对他挥挥手:“去去,你给朕去上书房,找你的太傅们好好学学怎么处事!”
胤礽就这么灰头土脸的,给老父亲赶出了御书房,那赶走他的样子,就像是扫落叶似的,一点都不留情。
无情的汗阿玛,就这么打击了他以后,把他给抛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