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她也是女孩子,青春懵懂期,情窦要么不开,一旦开了,惊天动地。
对她个人来说,留长发等于爱美了,等于想谈恋爱了。
陈母心里的警钟哐当一下敲响了,她的想法有些多,试图从丈夫那得到几分回应。
想让他拿点主意。
结果他毫无察觉,猪一样呼噜呼噜喝稀饭。
陈母指望不上了,只好先应付女儿:那就留吧,赶明儿妈上街给你买两个扎头发的。
不过,头发可以留,不能留太长。
陈母唠叨起来:小珂那样的,都拖到屁股上了,吸血呢。
陈父把脸一沉:吸什么血,现在都哪个年代了,能不能相信科学,给孩子做个榜样?
陈母不想跟他在饭桌上拌嘴,就没搭理,而是往正题上靠。
女儿早熟,比同龄人要沉得住气,性格往里收,不外放,心里有什么,不太好看出来。
阿遇,那会打电话那小孩是谁?陈母用随意的语气说,妈听着声音,也就七八岁吧。
陈遇夹花生米:昨天认识的一个小妹妹。
陈母奇怪地看向女儿:你不是在画室画画吗,怎么认识的?
陈父桌底下的脚踢踢她,问问问,就知道问,方瓜饼都堵不住你的嘴。
陈母反踢一脚,眼一瞪。
陈父老实了。
风把晾在院里的衣服吹得哗哗响,水珠四处飞溅。
堂屋弥漫着温馨的食物香味。
陈遇用筷子的姿势跟别人不一样,手指用力点不对,不知道怎么养成的,改又改不过来,她能夹菜,就是圆的夹得不太好,譬如油乎乎的小花生米,半天也没夹起来一颗。
挣扎了会,陈遇端起盘子,拨一些花生米进碗里,跟稀饭拌拌。
是画室一个同学的妹妹,昨天来玩的。
陈母还想问什么,屋里的电话响了,她正要去接,就被女儿阻止了。
找我的。
陈遇对上父母探究的视线,平静的咽下嘴里的食物:还是那小妹妹,她又打来了,刚才电话没讲完。
说着就放下碗筷进屋,电话一接通,不出意料地听见了少年极度狂躁愤怒的声音。
操,搞什么鬼,你家那破电话成精了是吧,老子打很多遍都打不通,差一点没把话筒给掰了。
陈遇双眼微眯:都打不通了,你干嘛还打?是不是傻?
电话里静了一瞬,传来少年粗重而混乱的喘息,接着是他嚣张凶狠的吼叫声。
谁他妈傻,老子是强迫症,怎么,不行啊?
陈遇耳膜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