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你问的都问了吗?孩子什么反应?
往里面去点。
问你话呢,孩子到底什么反应啊?
你这么想知道她什么反应,怎么不自己问?
我不好问呐。
房里的灯开了,又关掉。
有什么不好问的。
不好问就是不好问,这种事儿,不都是当爹的问。
谁说的?国家哪条法律规定的?
你小点声。
怎么,怕你闺女听见,你的好妈妈形象立不住了?
想起来我就生气,孩子不跟我亲,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些年回回都是你唱|红脸,我唱白脸,好人全给你当了。
陈遇踩着湿滑的露天楼梯拐上二楼,父母的说话声渐渐模糊,逐字逐句地隐没在了阴凉的夜幕里。
洗漱完上床已过十一点,陈遇抱着热水袋爬上床,坐在床里面,背靠墙壁,后面塞个枕头。
她将热水袋放在肚子上面,捞了被子上的绿色画夹打开,从里面摸一张画纸,用银夹子夹好。
又去拿江随的画,找了个位置放正。
陈遇看了会画,捏着铅笔在画纸上打形。
时间在笔尖下静静流淌。
陈遇形打的不顺,蒸笼的结构她看着容易,白天也在心里画过无数次,然而真的下笔不是一码事,明明照着画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她有一点挫败地放下笔,再次拿起江随的画,看入了神。
笔触大气又细腻,收放自然,很成熟的作品。
画的真好,陈遇想。
天赋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陈遇拢拢丝毫没益处的思绪,继续临摹。
零点的时候,她才刚把形打好,架不住身体太虚,随便收拾收拾就睡了。
陈遇平时累,头沾到枕头就睡着了,很少做梦,今晚她却做了一个梦,梦里她还在临摹那张画。
正画得投入,少年忽然从她背后伸头,咕哝道:都流出来了啊。
她奇怪地转动脖子:什么流出来了?
少年手指指:汤汁。
陈遇顺着他的视线一看,画纸上的一笼灌汤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真的,热气腾腾,香味扑鼻。
其中一个包子的皮破了,汤汁一点点往外流。
吸溜吸溜。
少年叼着根吸管,宝贝似的嘬掉了流出来的汤汁,把一笼包子全吃了,一双漆黑锋锐的眼睛紧紧盯着她,如同恶狼。
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