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战愤怒地敲了方楚楚的脑袋:“你还说,都是你们闹出来的,好了,爹明天要回青州去了,以后眼不见为净,免得被你气死。”
虽然这事情又有了新的变故,但兵部的调令已经下来了,看过去没有更改的迹象。方战厚着脸皮去求见董年,董大人十分客气,然而客气了半天,调令依旧不变。
没奈何,方战只得按着原先的安排,上路奔赴青州,暂且把不省心的女儿托付给姐姐和姐夫了。
临走的时候,方楚楚眼泪汪汪的,抱着方战不肯撒手:“我错了,若不然,算了算了,我不要阿狼了,我还是要爹吧,你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回青州。”
明知道她在瞎扯,方战还是有所欣慰,免不得啰啰嗦嗦地叮嘱了半天,最后才含着老泪上路了。
方楚楚在长亭之外送别,遥望古道斜阳,芳草衰衰,马蹄声渐去,远行的人慢慢地看不见了,只余天边流云来去。
她终于还是落下了眼泪,这许多年来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今却要长久别离,心中顿时生出了无限伤感,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后悔了。
但是,不能后悔。
她把手按在胸口,默念着那个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仿佛这样就能在心底生出无尽的勇气,只要有他在,她就什么都不怕。
汝之所在,即吾心安之处,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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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战走后,方楚楚搬到了姑姑家中暂居。
二表哥林非又被林崇正赶回南湖书院了,颜氏十分惆怅,幸好有方楚楚过来陪她,两个小女人晚上就凑到一个房间,唧唧咕咕地说个没完。
这天夜里,颜氏正与方楚楚说到那年上己节与二表哥的初遇,说得眉飞色舞的,有丫鬟进来道:“表姑娘,外头有人找您。”
这会儿夜都已经很深了,还会有客人来访,令人十分诧异。
方楚楚本来已经脱了衣裳、卸了钗环,打算上床了,这下又匆匆地起来,才穿戴好,方氏竟亲自领着人来了。
来的客人乃是东宫的詹事张熹。
张大人领了两个健壮的仆妇过来,仆妇抬着一口大箱子进了房间,放到床边,而后沉默地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