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苞欲放 作者:莞尔一笑
谁成全了谁
“只有昏君!暴君!才会做出这种事来!”太后气愤难消,不仅是心疼还躺在殿内的陆晗蕊,更是因为皇帝的莽撞和……执着。
“你是皇帝,怎么能由着性子胡来,夜里独自一人打马前来,没有半个护卫,要是你路上出了什么事,你让哀家如何向毕氏的列祖列宗交代?!”
毕灵渊并不辩驳,静静听训,双目直视前方,看不出面上有半分波澜,
这叫什么?左耳进右耳出!压根就没听进去。
太后气得捂住心口,缓了好一会儿才压下火气,毕灵渊看她神色稍缓,又笑着说道:“朕欲封赏陆晗蕊。”
太后刚刚缓过来的气又憋在胸口,这皇帝存心气她,不叫她好过,若是今日之前她也许会考量,但看看今夜,把人闹得请了太医,还好意思大言不惭地开口要人?
“哀家不许。”
毕灵渊早就料到她不许,他也不在乎她许不许,人原本就是他的,太后不过是“借”过去罢了。
他垂首把玩着扳指,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嗓音出奇的轻缓:“朕没有要太后定夺的意思,只是向太后知会一声。”
太后看皇帝油盐不进,怒道:“皇帝你以为现在就可以高枕无忧,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吗?朝廷多少双眼睛盯着,后宫妃嫔谁身后没有连带的世族和大臣,陆氏倒台不过两年而已,你信不信,你真封了陆晗蕊,明天他们就敢上书要你挖开陆氏全族的棺木挫骨扬灰!”
毕灵渊当然知道,他还知道等李炽反应过来之后,定会将矛头对准陆氏唯一的血脉,还偏偏留在他身边的陆晗蕊。
这个天下,如今还容不得陆晗蕊。
“朕会另给她一个封号,不会有人知道她是陆氏中人。”
太后气极反笑,轻轻摇头:“皇帝啊,你能堵得住悠悠众口吗?”
“儿子是和太后学的,”毕灵渊心平气和地抬起头,看着她,笃定地说道,“闭嘴还是掉脑袋,后宫众人自行定夺。”
殿内只余炭火毕剥毕剥炸响之声,太后沉默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不知不觉中,这个儿子越来越像先帝了,模样、性子……她有些泄气,缓缓撇开脸,看向无尽的虚空之处。
“先帝……和萧皇贵妃,哦不,如今是萧皇太妃,你也是自小就看着的,皇太妃是什么下场你心里没数吗?”
毕灵渊笑了笑,似乎很是不屑:“朕不是先帝,陆晗蕊也不会是萧皇贵妃。”
太后听他如此大言不惭,不知怎的,修佛的她登时就窜起了心火,手掌狠狠地拍在桌上:“有其父必有其子!”
言语中难掩对先帝的怨恨,他小时听宫人闲话,说是他早先是有个姐姐的,生下活了几日就没了,
后宫流言纷纷,有说是皇后母女二人体质孱弱,有说是被那时的新宠萧妃给害死的……还有一个更耸人听闻的说法,
那位公主不是皇帝亲生,而是皇后与人私通,珠胎暗结,皇帝便亲手将她扼死。
待她几年后诞下嫡子,韬光养晦数年,萧皇贵妃家族势力被渐渐削弱,她才一鼓作气振奋起来。
在毕灵渊眼中先帝只是一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沉默寡言,幽暗的眼中藏着许多他那时看不懂的东西。
但他似乎渐渐明白了。
“太后,要不是有先帝盛宠萧皇贵妃,她与福王如何会成为整个天下的靶子?福之祸所倚,在儿子看来,倒是先帝成全了太后呢。”
太后心下一沉,看向毕灵渊,心中渐渐不安起来:“成全哀家什么?”
毕灵渊摸了摸下巴,状似随意地说道:
“太后您与申大人后面的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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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骗你的<含苞欲放(后宫1V1HHH)(莞尔一笑)|PO18脸红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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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骗你的
他是什么时候觉察到的?
太后慢慢地转动起佛珠,闭上眼,叫毕灵渊看不见她眼中突然惊起的波澜,
如果不是因为今夜的事,她还真没料到皇帝早有察觉。
眼下还不是和他说这事的时候,已是深夜,她突然觉得身心俱疲,转动着佛珠就起身往外去。
毕灵渊也不拦她盘问到底,依旧稳稳地坐着,随心说道:“儿子恭送太后。”
天刚蒙蒙亮,长明宫外就热闹了起来,
吴用安置好了马车,气喘吁吁地跑进了寝殿,万寿园是靖朝皇帝的行宫,冬夏两季来得多一些,里面的宫人自然没有紫禁城里的那般活络。
见是皇上身边的吴用公公,只是笑着作揖,竟未拦着他进去通报。
于是吴用冲进寝殿时就瞧见皇上正将一个女子抱在怀里,一边轻声哄着,一只手便探进寝衣里游走起来。
吴用当即愣住,毕灵渊听见动静,不满地转过头瞪了他一眼,随即一把扯下帐幔,牢牢地将那女子挡住。
“你怎么过来了?”毕灵渊站起身,神色自若地问道。
吴用忙跪下:“今早天还未亮万寿园的宫人就来禀报了,太后夜里生了病,皇上您自个儿打马前来探望,侍母至孝若此,真乃是我靖朝万民之福祉啊!”
毕灵渊哦了一声,原来是太后那边先去紫禁城替他圆了,她大可不必如此。
吴用原本真以为皇上是来侍奉太后,那他这个做奴才没跟着皇上,可真是罪该万死,
可龙床上的女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就你来了?”毕灵渊看看殿外,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吴用嘿嘿笑笑:“听闻太后生病,后宫贵人以上的妃嫔都来了,说是要给太后侍疾。”
一听这个,毕灵渊揉了揉眼角,冲他挥挥手:“你先下去,叫人在宫门外守着,说朕昨夜侍疾彻夜未眠,要好好休息。”
“奴才知道了!”吴用忙应下,不敢再瞧一眼垂下的帐幔,慢慢退出了寝殿,再将门给小心合上。
毕灵渊转身回到床前,掀开帐幔,陆晗蕊已经坐起了身,正捧着药碗,碗中的汤药只剩下一口,她掀起眼帘瞅着她,认真地喝完了。
放下汤碗,自己拿起帕子擦了擦唇上的药汁。
见毕灵渊一直盯着自己的嘴,她难堪地将脸撇向一旁,今早起来逼着她用早膳和这汤药,她若是不从,他便亲口来给她喂。
她内力全无,根本推不开,他又趁着喂药的当口,将她的唇吮得微微红肿,多亏吴用冲撞进来,她便拿起药碗,咕咚咕咚就喝了。
毕灵渊坐在床畔,看着那个空空如也的药碗,意犹未尽地磨了磨牙,然后从袖中摸出糖,往她身前凑了凑。他一动,陆晗蕊就跟老鼠见到猫一般,炸毛地往后退了退。
他心中一阵酸涩,舔了舔唇,将糖递过去:“药太苦了,吃块糖过过嘴。”
陆晗蕊看也没看他掌中的石榴糖,睫毛垂下,声音又轻又冷……又陌生:
“我从来不爱吃石榴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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