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1 / 2)

陆晗蕊这日亲自下小厨房做了茶饼,找个借口便往寿阳宫去了,她就是想见公主了。

寿阳宫附近有个小园子,偶尔会有妃嫔前往赏花或者闲逛,大多去的都是为了碰见贵妃,好在贵妃跟前混个熟脸。

今时不同往日,贵妃落魄,便无人前去偶遇了。

孙贵妃身子虚弱,性情也变得消极,无人叨扰正好,得空就命嬷嬷抱着公主一道去园子里晒晒太阳。

陆晗蕊去了寿阳宫,小太监说是贵妃在旁边的园子里,她便未着人前去通报,带着琴柔就往园子去了。

园子不大,但格外雅致幽深,进到园子里,往前走了几步,就瞧见贵妃身边的嬷嬷和宫女们正坐在石凳上说话,一见槿嫔来了,忙起身相迎。

陆晗蕊笑了笑,让众人免礼,见嬷嬷怀中抱着公主,便走上去逗弄。

公主喜欢槿嫔,见她来了,乌黑溜圆的眼珠也放了光,咿咿呀呀地朝她伸出手,

陆晗蕊顺势接过,抱在怀里掂了掂:“这半个月又沉了不少。”

嬷嬷们也陪着笑,寿阳宫的宫人以往是看不起槿嫔的,但如今谁不晓得她是皇上的心头好,便无人敢怠慢。

琴柔将食盒奉上,陆晗蕊四下看了看:“贵妃娘娘呢?”

“娘娘说要自己走走,不让奴才们跟着。”

曾经花团锦簇众星捧月的贵妃竟说不让人跟着,听着就落魄,她可把贵妃当成自己的靠山来扶持,若是她不知进取,反倒叫陆晗蕊头疼。

趁着她独自在园子中,陆晗蕊便将公主递给嬷嬷看顾着,又从琴柔手中取过食盒,对宫女说道:

“我亲自做了茶饼特意送来给贵妃尝尝,你们在此地守着,有人过来须即时通报。”

众人应下,陆晗蕊便小心地往里去了,绕过层叠的花架,又顺着鹅卵石小路七绕八拐,终于是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

陆晗蕊收住脚步,屏息凝神地探过身子去看,花木扶疏间,一双男女相对而坐,却默默无言。

男子只看得到侧影,骨骼清秀,鼻梁挺拔,穿着一身官服亦清俊潇洒。

贵妃微微垂着眼,若不是一身贵妃的严妆,谁看见了不叹一声“天作之合”呢。

陆晗蕊并没上前去打扰,而是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小心查看四周,以免叫谁暗暗瞧了去。

一刻钟的功夫后,上官奥便起身要告辞,陆晗蕊听见孙贵妃问他:“你还会……回京吗?”

“若无必要,不再回了。”

上官奥轻声说着,似乎是怕语气太重,伤了贵妃的心。

陆晗蕊缓缓地舒了口气,不会回就好,能走就赶快走吧。

“你又哭什么?”

上官奥原本是要走的,见孙月容默默地垂泪,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不由抬手,想了想,还是硬生生收回。

孙月容擦了擦泪,不觉自己已然失态,红着眼说道:“真羡慕你,西境一定很好吧……”

上官奥看着她,说道:“天寒地冻,飞沙走石,一点都不好。”

孙月容突然哭出声来:“紫禁城又何尝不是呢?”

上官奥知道她话里的意思,狠心转身,极力保持着克制:“月容,保重。”

说完,不再留恋,大步往园子的另一头走了,孙月容往前追了几步,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出这个园子。

她只得停在原地,一直看着他的身影直至消失,就像从未来过一样。????

掌掴

“上官奥话已至此,贵妃娘娘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陆晗蕊提着食盒从树木后缓缓而出,走到两人刚刚对坐的石桌前落座。

孙贵妃惊了一惊,慌忙转身,见是陆晗蕊,脸色更加惨白,毕竟陆晗蕊曾要她毁了他们少时的定情信物。

孙贵妃如今见她,就跟看见早些年刚进宫时的教引嬷嬷似的。

陆晗蕊懂她心里的想法,如果孙月容还是之前的繁花似锦的孙贵妃,如何还能惦记着这个青梅竹马?只不过是人一落魄,自然而然地就怀念起曾经。

就像诗人怀古伤今,一种寂寥的情愫罢了。

人生在世,总要有些寄托,如此方可在落魄惆怅之时度过。

可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更不可能天真地想回到过去。

果然,孙贵妃走到她对面坐下,说了一句话:“我不想做贵妃了,我已经受够了这座紫禁城。”

“一时落魄而已,贵妃不要说胡话,”陆晗蕊轻声劝慰着,“贵妃还有公主呢。”

孙贵妃冷笑了两声:“我想生儿子,孙家也盼着我生儿子,我有孕前,父亲曾托心腹给我带话,说若是生不了儿子,他们便会将我的表妹送入宫中……孙氏要想在宫中站稳脚跟,必须有个皇子,不要说太后厌弃公主,就连我心里也是讨厌的。”

这话从孙贵妃口中说出来,陆晗蕊面上虽然没什么波澜,但心里竟后怕起来。

女子入了宫,便都渐渐疯魔了么?

陆晗蕊想了想,继续说道:“孩子不会只有一个,你得重新站起来,就算是为了你自己。”

孙贵妃看向陆晗蕊,歪着头笑了笑,目光冷冰冰的:“现在谁不知道皇上心中只有槿嫔,都多久没进后宫了。”

陆晗蕊不再说话,打开食盒,取出一碟茶饼,岔开话题:“我亲自做的,一道尝尝。”

“难怪皇上喜欢你,怪会伺候人的。”

孙贵妃刚刚惜别青梅竹马,又被陆晗蕊撞见,她明明偷看了许久,却什么话也不说,

孙贵妃郁结在心,说起话来也是夹枪带棒阴阳怪气。

陆晗蕊也不客气:“贵妃不愿意吃便不要吃了,上官奥与贵妃宫中初见分明是有人刻意引导,贵妃非但不小心谨慎,反而又与他私会,如今上官奥决意不再返京,贵妃又拿身边的人刻薄起来,真是叫人难办。”

孙贵妃被她这般无情地揭穿,脸登时就烧红起来,气得嘴巴发抖,一直“你你你”,却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陆晗蕊留下点心,起身便走。

出了园子,便带着琴柔往朝荣宫回了,好巧不巧,在宫道上遇见了两三个经过的贵人,其中为首的便是纪贵人。

一众人看向槿嫔,脸上写满了戏谑。

要是陆晗蕊没听错,她们刚刚说的是——贵妃借槿嫔侍寝重得皇上青睐。

陆晗蕊是嫔位,纪文墨一行人是在她之下的贵人,可她们瞧她,眼中毫无敬意,也没有打算请安的意思。

陆晗蕊微微扬着下巴走上前去,二话不说,扬起手臂,直直朝着纪文墨就甩去了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的力道大的很,文墨没想到竟有人敢在后宫打人,一时没防备,被打得扑倒在地上。

其他贵人吓得脸色惨白,忙将她扶起来。

“你完了你完了……祖宗规矩,就连皇后也不能打宫妃……”纪文墨捂着肿起来的脸颊,冲着陆晗蕊喊道。

陆晗蕊因贵妃的事正在气头上,活该纪文墨撞上来,

她一把捉住纪文墨的手腕,作势就要拖走:“好啊,我们就去找太后和皇后评评理,我打你,是因为你在后宫中乱嚼舌根,随意置喙皇上和贵妃,你说皇上因为我的侍寝善待贵妃,话里话外是将皇上当成恩客?还是把皇上的妃嫔当成妓女?”

纪文墨哪有这样的意思,一把挣开:“你不要胡说八道,我们没有说那样的话。”

“是是是,纪贵人没说……槿嫔您听岔了!”

问罪

“槿嫔娘娘大人大量饶过纪贵人吧!”

同行的贵人们唯恐惹火烧身,一边求情一边把刚才的戏谑全都推到纪贵人身上。

心里都暗暗地惊叹,这个槿嫔不得了,平日里不与其他妃嫔来往,偶尔聚在一处也是沉默安分,不惹人注意,

没想到真给她惹急了,二话不说就冲上来打人。

咬人的狗不叫,这话真真是有道理的。

纪文墨倍感羞辱又不能还嘴,哪里顾及得上其他贵人的推诿,只得捂住红肿的脸颊不说话,

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早日晋升,狠狠地踩在陆晗蕊这个贱人的头上!

陆晗蕊手腕微转,轻轻放在腹前,脊背挺直,双目不怒自威,在贵人们的脸上轻轻扫过。

贵人们顿时如芒刺在背,没想到一个区区的槿嫔会有这样的气势,年纪和她们差不多大又是宫里的奴籍出身,莫不是吃了金丹成仙了?

陆晗蕊无意给自己树敌,这些贵人人微言轻,不足挂齿,今日的僭越都是仗着纪文墨。

她缓缓向前走了两步,众人往后不由地退了几步。

纪文墨肿着脸颊,有些含混不清地,说着:“你、你还想做什么?”

陆晗蕊牵起嘴角,冷冷地笑了笑,摇摇头:“纪贵人真是该打,口口声声你你你的,如此不知礼数,在乾清宫当差的年岁都当到狗身上去了?”

纪文墨差点一口气就提不上来,打她就罢了,还当众训诫起她来了,

忍了忍,只得不情愿地朝她行了礼:“嫔妾知错,槿嫔娘娘恕罪。”

陆晗蕊慢悠悠地嗯了一声,这才转身,由琴柔伺候着回朝荣宫。

直到见不到她的身影,众人才重重地舒了口气,纪文墨哼了一声,气急败坏地往慈宁宫去了。

陆晗蕊回到朝荣宫,才坐下歇了一会儿,就见全才小跑着进来,朝她作揖后,直接上前来,小声道:“吴用公公说皇上往寿阳宫去了,脸色不是很好……”

皇上去寿阳宫探望贵妃本是好事,可这吴用让全才来报。就有些诡异了。

她心中隐隐不安,不由想到园子里孙贵妃与上官奥的私会。

“娘娘,怎么了?”琴柔不明所以,伸手扶住她,才发现她的手掌一片冰冷,还出了汗。

陆晗蕊意识到自己失态,敛起眼眸,平静地让全才带路。

心事重重到了寿阳宫,皇上的御辇停在宫门外,重重侍卫和宫人在外把守。

吴公公也候在门前,眼中难掩焦急,见槿嫔来了,忙挥了挥拂尘迎上来行礼:“娘娘,您可算是来了!”

陆晗蕊见吴公公的神色,心下早已明白了七八分,不待他开口,就问他:“皇上今天去了旁边的园子了?”

吴公公小声地哎哟了一声,又叹了句“造孽哦”。

“谁引你们过去的?”

陆晗蕊突然问吴用,吴用一愣,挠了挠脑袋,下意识地摇摇头:“没、没谁啊……就是路过……”

陆晗蕊轻轻吸了口气,微带寒意的冷气扎得喉管有些疼,她抿了抿唇:“有的。”

那处园子僻静,皇上大路不走,怎么突然挑那么偏的路走呢,还偏偏撞见了上官奥和贵妃。

“皇上之前在何处?”

“乾清宫啊……”吴用说着,恍然道,“宁妃来过。”

救兵

宁妃……又是宁妃。

陆晗蕊暗暗思忖着,如果宁妃只是单纯厌恶孙贵妃,便直接捅破她与上官奥的私情便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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