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欢头也没抬,极冷淡地回道:你当初带个男人回来就让我叫他爸,也没和我商量过啊。
许芳龄登时睁大双眼愣在当下,满脸惊愕。
其实精神病院没有想象中那么令人抗拒,只是每天吃完药后需得张嘴让护士检查是否真的吞咽下去,那感觉就像回到孩童时期,特别智障。
她的心理医生洛慈给她开了一周的药,主要是SSRIs类药物,还有针对闪回体验和不良应激反应的抗精神病药以及助眠药。
许芳龄皱紧眉头哀叹:我真搞不懂,她之前都好好的,怎么突然病成这样了?
洛慈推推眼镜:没有好好的啊,她这几年在D市一直有看病吃药,你不知道吗?
许芳龄张张嘴:她从来没有和我说过
说过吧,洛慈随口答:可能你没当回事儿。
许芳龄心里被扎了下,同时听见许永龄在旁边发出冷笑。
洛暇转向面色紧绷的江铎,告诉他说:我给许亦欢布置了家庭作业,每天三次呼吸再训练练习,每次十分钟,最好在她感到紧张或者痛苦的时候做这个练习,睡前也可以帮助放松。她知道方法。
又说:上次治疗的录音文件我已经发到她邮箱,你提醒她听一遍。下次治疗前要做自我报告测量,记得早点过来。
好。
办完手续,拿了药,许亦欢换好衣裳,收拾完行李,提着箱子离开病区。
许永龄送他们回江铎的住所,许芳龄开车跟在后面,两个长辈总要看看她以后居住的环境才能安心。
到了地方,下车上楼,许芳龄不知怎么,眼眶突然湿红,竟有一种把女儿送去孤儿院的痛觉。
江铎开门请他们进去,许永龄四下打量,说:不错啊,挺干净的。
许亦欢却有点害怕起来,陌生的环境让她没有安全感,本能的想要退缩,想要逃离。
而许芳龄更是堵得发慌,她这一路难受极了,心里又愧又恨,母性大发,舍不得把女儿扔在这儿,于是拉住许亦欢的手,说:乖乖,还是跟妈妈回去吧,住别人家干嘛呢,走,我们回去。
许亦欢下意识往江铎身后躲,手指抓住他的衣服,额头抵在他后背,别过脸,不想面对许芳龄。
这位母亲大受打击,红着眼眶拽她:走吧,跟妈妈回家
我不要她紧扣住江铎的腰,脸颊埋入他宽阔的背脊:我不要
江铎把胳膊探向后面将她揽住,同时转身试图避开许芳龄的拉扯:舅妈,别勉强她。
许永龄叹气,上前拉住许芳龄:算了吧,反正清安离平奚不远,如果亦欢住不惯,随时可以回去,你也可以随时过来看她,不用搞得这么生离死别。
许芳龄心如刀绞,忍了好久才松开女儿的手腕,点头哽咽:好,好,暂时住在这里,你要是想回家,我随时过来接你。
许亦欢和江铎没有言语。
许永龄瞅着他们俩,轻轻叹气:有事给我打电话。说着上前拍拍许亦欢的脑袋:自己好好的啊,卡里给你存了一万块,花完了早点告诉家里,我和你妈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