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小树干,突然往地上的蚂蚁窝里一戳,一提,松软的泥土瞬间飞溅,楚楚啊地尖叫了一声,摔倒在地,泥土渣溅到了她的眼睛里,她紧紧闭着眼睛,惊慌失措地尖叫,用力揉搓着自己的眼睛。
年幼又顽皮的陆川本来只想使坏吓她的,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倒是把他吓了一跳,慌忙跑过来扶住楚楚,失措地对她说:你别揉,千万别揉!我给你吹吹!
他也不管她的反抗,按着她小小的脑袋,硬掰开她的眼皮,鼓起腮帮子就往她眼睛里胡乱吹气。
那是楚楚第一次近距离地看到陆川,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他左眼睑的那一颗浅淡泪痣,盈盈动人,好看至极。
在很长一段杳无音讯的晦暗时光里,那颗浅淡泪痣成了烙印在楚楚心头的朱砂。
怎么样,还痛不痛?他的声音很脆朗很好听。
楚楚试着眨了眨眼睛,又用袖子擦了擦被刺激出来的眼泪,连着退后了好几步,与他拉开距离。
对不起啊!陆川有些无措地跟她道歉:我不是欺负你,我就想跟你玩。
他经常看到她被附近的小男生欺负,感觉挺可怜的,所以想认识她,保护她。
陆川朝她走近了几步:我叫陆川,你叫什么!
楚楚却又防备地往后退了退,花着一张小脸,转身就跑,边跑还边回头,看他有没有追上来。
那是他们的初次邂逅,楚楚含羞带臊地跑掉了,但在陆川这里,这就算认识了,之后好几次,陆川义正言辞地为她出头,打跑那些欺负她的小男生,说这是我朋友,以后归我陆川罩,你们谁敢找她麻烦,就是跟我陆川为过不去!
那时候,楚楚的个子比他还要稍稍高点,却被他护在身后,看着那威风凛凛的背影,她心却宛如久旱的枯地迎来丰沛的雨季,一棵柔弱的嫩芽偷偷地破土而出。
一夜无梦。
楚楚在学校食堂吃了早饭,背着她的牛仔小书包,慢吞吞地走到教室,早自习还没开始,教室里散发着一股菜包子馅儿味道,同学们有的睡觉,有的看书,懒懒散散,精神不济。
同桌梁芊瞥见楚楚,惊呼了一声:这连秋天都还没到,你都戴围巾啦?
果不其然,楚楚的脖子上围着一个白围脖,高高地拉着,遮住了脸颊和嘴。
她拉下围脖给梁芊露了一下脸,梁芊赫然发现她左边脸颊红肿,异常明显。
被打了?梁芊压低了声音连声问道:谁干的!乔琛?
楚楚连连摇头,小声道:叔叔。
那个明明是爸爸,却被她固执地叫成叔叔的人。
梁芊关切地检查她脸上的红肿,心疼地说道:怎么能随便打人呢,还打成这样。
不疼了。楚楚坐下来,将书包放回到课桌箱里,结果摸到箱子里面有一个小药盒,取出来一看,是一瓶消肿药!
她心下诧异,左顾右盼地看了看,班上同学一贯如常,没有异色。
楚楚低头打量拿盒药,还是全新的,都没有开封过。
谁送的?
楚楚握紧了小瓶子,苦思冥想想了很久,没有结果。
她在班上没有朋友,谁会送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