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一举人敲响登闻鼓告了御状,且是告的科举舞弊,本就给了他天大的由头,好好收拾一番这些阁老;如今皇舅卫轻轩带着勤龙杖入朝,只要皇舅坚持,那勤龙杖杵在这里,上打昏君下打奸臣,说一句要核查到底,便是谁都拦不下来!
好,真好!
皇舅果决!那举人亦勇敢!
要不是时局不允许,天启帝当真是想大笑三声,命人赏了这两人。
又等片刻,果真先见了卫轻轩的身影,他手中的黑木盒子被他托举着一路过来,所到之处,群臣避让,他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御前,跟天启帝行礼。他手里还带着先皇遗物呢,又是长辈,天启帝哪能让他真的跪,忙让人一把搀扶了起来,接着又是赐座。
阔别十余年不见,卫轻轩的头发早已白了,天启帝也已年过四十,不再年轻,两人目光交汇,卫轻轩没说什么,略点了点头。
天启帝激荡不已。
随着卫轻轩复朝,太和殿中的朝臣也越来越多,很多原本不用来的朝臣听说了这事儿,离得不远的都请旨入宫,要听一听这大案。
“刑部尚书、大理寺卿、通政使何在?”天启帝问了一句,便有三人列阵而出,听候吩咐。
天启帝嗯了一声,意思很明确,今日是他们做主审。
其他朝臣见着三司站成一排,俱是惊讶,本朝开朝快十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九卿俱到、三司同堂的大场面。
想到这里,各自的表情隐晦难言。
天启帝便道:“今日登闻鼓被人敲响,事情你们已经知道,来龙去脉想必不明。德安,你且说说那敲鼓之人是如何说的。”
德安出列,将先前乔明渊在午门说的话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
有些人已经知道是为什么,有些人还不清楚,乍然听说了这番转述,皆是变了脸色,这其中就包含卫轻轩,他只知事情有异,未曾想真相竟是如此!
气,怒,怜……他心头复杂,面上却端着稳成,坐在那里。
旁人吃不准他什么心思,若乔明渊在此,仅仅通过他抱着黑木盒子泛白的手,就能猜到恩师已然怒到了顶点,一触即发!
德安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敲登闻鼓须廷杖三十,咱家未到,通政使司便欲对乔举人用刑,引得士子群情激奋,险些同禁军冲突起来。眼下乔举人入宫,士子们皆守在宫外,明言他一日不出宫门,士子们便在宫门外坐一日;一辈子出不了宫门,他们就坐到死。咱家入宫前看了一眼,这些士子人不见少,反而越来越多,势头极为盛大。”
话音未落,九位阁老刚刚平复的脸色又不好了。
士子施加压力,事情难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