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抿了抿唇,点头应是。
孔戟这方已经手脚麻利地收拾好了东西,立即讲道:“将军,好了。”
孔威点头,看向沈昭,随后说道:“他日我们在帝京相聚。”
说完后他转身提起桌上的佩剑,对孔戟讲道:“走。”
两人步履轻盈,很快就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又过了一会儿,远处便似有马蹄声响起。
沈昭望着天边的圆月,又看向空无一人的居室,略微站了会儿,便吹熄了油灯,重新去了灶房歇下。
翌日一早,顾婆子一家便得知了孔威他们连夜离开的消息。
“走得这么急,怕是有什么急事吧?”顾婆子拧眉。
梅氏回道:“可不是,今儿中秋,月饼都没能吃上呢。”
顾乔则长长地吐了口气,舒畅地讲道:“终于走了,我觉得这空气仿佛都变得格外的清甜!”
说完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顾婆子和梅氏瞧见她那模样,颇为无可奈何,一家人遂开始忙碌起来。
因为要搬家,鸡鸭这些肯定也要处理,索性今日就杀了一只鸡煲汤。
沈昭又去了门前的鱼塘里钓鱼,顾乔本要挖莲藕,但是害怕蚂蟥,便抢了他的活计,说是帮他看着鱼竿,让他帮忙挖藕。
沈昭遂接过她手里的撮箕,转身就绕过田埂,然后脱了鞋袜下了田去。
八月清晨的日光还不算太晒,暖洋洋地铺洒在身上。
顾乔坐在矮凳上,手肘抵着膝盖,忍不住用手托着腮,眸光便越过眼前的鱼竿与田里的亭亭荷叶,朝鱼塘当中的少年望去。
少年裤腿高挽,两腿深陷在泥地里,行动却并不迟缓。
他的衣袖同样撸得老高,露出了精壮的手臂,然后他弯下腰去,在水里摸着什么。
不一会儿,就见他将两只手都伸到了泥地里,略微用力,往上一扯,紧接着在泥水里搅动了一番,然后就将一截成人手臂粗的莲藕给拔了出来,往空中那么随意的一扔。
莲藕带着水珠在空中划过,随即精准无比地落到了田埂上的撮箕里,撮箕还晃了晃。
顾乔眸中的光彩也跟着晃了晃,唇角的弧度也愈发深了一些。
但笑着笑着,她不禁收回眸光,落到了眼前的鱼竿上。
鱼竿一动不动,毫无鱼儿上钩的迹象。
看到这鱼竿,她不免想到了梅崇岭。
梅崇岭当年带着她在晒金河里撑竹排,又是捕鱼又是看景的,那样的日子,自从他去了汝陵城后,就再也没有过。
而现如今,自己一家也要搬到汝陵城,那像今日这样挖藕钓鱼的日子,是不是也将一去不复返?
想到这里,她就不免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