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微微一笑:“首先嘛……小子烦请祭酒大人帮忙,去杭州书肆找一个名叫毕昇的匠人。”
……
冯缃一大早上起来就觉心里有些慌,喝了两大碗煎点汤茶药总算是好了些。摸了摸嘴唇上的八字胡,阔步走入印书部。如今他们也算是赶上好时候,新来的祭酒不贪财,满脑子都在学务上,放着印书这块金疙瘩不管。便宜了手底下这帮人,冯缃这几个月的吃拿卡要,比之前几年的都多。
然而刚刚进屋,他便觉得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才发现,屋里许多装饰物都不见了。要知道他们印书虽说是工匠活儿,但好歹与笔墨扯上关系,平日里附庸风雅还是买了许多字画的。
如今都去哪儿了?冯缃纳闷,越过中厅继续往里走,突然发现前方排了一长串队。
远处传来一少年清越的声音:“刘三,荆州人士,前几天因京中书院不想额为给钱,强行扣留人家的订的书,最后敲诈了一副人家书院的名画,可有此事啊。”
刘三哭丧着脸:“确、确有此事,求郎君大发慈悲,小人再也不敢了。”
僵硬的抬头,冯缃见到前两天被自己敲竹杠的少年正悠闲的坐在主坐,手中拿着的赫然是印书部的账本。
冯缃:“……”吾命休矣!
第39章
初冬,虽然汴梁城的第一场雪还没落下,但空气中已有阵阵寒意。因时制宜,街边曾经卖甜水的小贩已有不少人改卖起杂碎汤。
浓重的胡椒掩盖了脏器的腥膻,顶着冷风喝上一口,顿时鼻尖冒汗。吴洪才递给小贩三文钱,放下手中的汤碗,有些忐忑的向里走去。
没过多久,便见一座三层高的小楼出现在眼前,抬眼望去,楼上牌匾赫然写着“国子监图书馆”六个大字。
吴洪才看着怔怔的站在那里,心中五味陈杂。想他年少时,也是远近闻名的少年才子,老家县里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早晚有天会状元及第,然后平步青云。
谁知正应了那句话“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从十几岁起他便开始考科举,如今已是不惑之年,依然颗粒无收。前阵子朝廷发布诏令,为落榜十次以上的年纪比较大的人设立特奏名考试,手谕录取者虚衔,以慰藉这帮老书生。
加上恩科,吴洪才刚好符合条件。但他其实不想参加,因为这种没什么实质性的职位和权利,一旦通过了,就表示此人已经放弃仕途了。可回望家中老妻幼子,他到嘴边的话又实在说不出口,犹豫再三,还是长叹一声,顶着旁人异样的眼光去考试了。
在通过后,原本想着回家乡书院寻个夫子的活计,没曾想刚巧看到朝廷补录官吏。虽说只是个从九品小官,还在一个叫什么“图书馆”未听过的地方,但好歹能留在汴梁。吴洪才使了些关系,总算是成功上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