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期待早已胀满,他从马背上翻下来,步履轻盈地跨过石子地,从高处下到近水的码头边。
周围很安静,只有海浪吹刷着防波堤的声音。
陈燧不愿去想,为什么本该盛大的欢迎场面,此刻却空无一人,他只是往前走,始终仰着头,望着那艘巨大的远洋舰。
陈燧感觉眼前一暗,走进了船舷的阴影里。
甲板放下,陈燧走上去,走到船舷上的时候,风拍打在他脸上。
他看见空空如也的船头、通往船舱的舷梯,地上洒落着许多五颜六色的花瓣,好像是刚刚经过一场欢迎仪式,仪式结束后,却没有人收拾。
陈燧沿着舷梯下到船舱去,从每一个暗着的房间门口走过,他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脚步就像醉酒的人,踏在棉花做的地板上。
甬道尽头的门开着一条缝,里头透出些许灯光来。
陈燧快步走上前,推开那扇门,门边的箱子上放着一盏灯,是陈燧没见过的款式,想来是西洋玩意儿,那东西比夜明珠还亮,照的屋里的家具都闪闪发光,靠里侧的床边上,一个熟悉的背影正在往身上套罩衫,他好像永远学不会衣服怎么穿,像较劲一样和那些布幅、绑带做斗争。
心中涌上狂喜,让陈燧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把床边正在换衣服的宋凌霄抱紧,两人一起滚到床里,在硬邦邦的床板间亲吻,角力,纠缠,做一切可以感知到对方还活着的事。
陈燧从未有过这样不知分寸的时候,他自小学习的克制、隐忍都被抛到了脑后,此刻,他只想得到怀中这个人的回应,不管是甜蜜的、还是炙热的,他想要和他一起呼吸,促动他灵魂深处的每一丝颤抖。
陈燧,陈燧,你、你特么宋凌霄急促地叫着他的名字,乌黑的眼睛里溢满雾气,从开始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变成迷茫失焦,在他的注视中,渐渐沉溺其中,叫他的名字时,尾音也变得温柔缱绻。
陈燧始终凝视着他的表情,只有忍不住亲吻他时,才稍稍错开目光。
如果这是做梦,他希望更久一点,像永远那么久。
凌霄,我想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叹息。
低沉而又美好,让宋凌霄忍不住心悸。
宋凌霄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阳光从窗口洒进来,照在床前。
他稍微动了一下身子,顿时黑下脸。
麻蛋,宋凌霄,你大白天的,做的什么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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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凌霄把罪证团一团,悄没声地上到甲板上去,找了个没人瞅见的空档,从船尾扔出去。
很好,反正也没地方给他洗裤子晒床单,不如让一切随风,都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