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很恐怖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贡士进士,在他眼里都没有我三年不回家事儿大,对了,我还在邸报上连载□□,他肯定是看到了,我的天,他直接找的崔主事联系我,难道是崔主事告诉他我就是兰之洛的?我还在□□里黑他,说他狠揍了我一顿!啊,对,这是你出的主意,不行,你一定要陪我一起去。郑九畴慌得六神无主,死死拽着宋凌霄的胳膊,要求他负起责任。
说实话,宋凌霄也有点怵。主要是郑九畴把他爹宣传得太恐怖了。
山西布政使郑崇从来不笑,从来不夸郑九畴,发妻去世之后也没有再娶,脾气愈发冷僻古怪,上京述职时顺便带着郑九畴,让他考个功名,而且留下了这样不近人情的话
没考上就别回来。
宋凌霄心想,有时候,孩子在外混得很惨却不回家,多半和家里的态度也有点关系。
好吧,我陪你一起去。宋凌霄说,在郑九畴感激涕零的目光之中,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手无缚鸡之力,如果你爹要打你,我可拉不住。
怎么会,郑九畴诧异道,你不是亲手把紫皋哭哭客的腮帮子打歪了吗?梁庆说的。
梁庆这个大嘴巴。
你听错了。宋凌霄微笑,总之,你爹打你的话,我会帮你叫大夫的。
翌日,郑九畴于东北城区一座官衙开办的经古堂酒楼会见了他的父亲,郑崇。
在阴暗又严肃的吃饭环境里,大家都没有什么胃口,郑九畴和宋凌霄战战兢兢地等着郑崇来到。
不一会儿,楼梯上传来响动,小二带着面无表情的布政使大人和笑容憨态可掬的崔主事一前一后来到郑九畴他们桌上。
父子相见,分外眼红。
当时郑崇盯了郑九畴约莫五秒钟时间,郑九畴像兔子似的蹿起来就跑,被他爹一把抄起茶杯,猛地砸在后背上
郑九畴,卒。
郑九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个身强体健的七尺男儿,趴在宋凌霄肩头抽个不住,热泪都流到宋凌霄脖子里去了。
我说了我不想来了,郑九畴委屈得要死,我爹肯定会打我他就是这样,他就是这么个人下手没轻没重的,我的背好疼,吭,我新买的雪绫常服,现在全湿透了!
宋凌霄心想,我这件衣服虽然不是新买的,但也快湿透了。
另外一边,郑崇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的左手,时不时还张一张手指,看得宋凌霄心下一阵突突。
误会,都是误会,崔主事憨态可掬地笑着,当着和事佬,郑大人不是这个意思,他是怕公子您又不告而别,徒惹得老爷子伤心啊,正所谓,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