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如春的室内,祁瑾然的声音却格外冰冷。
闻远早料到了这个场面,半点不慌,厚着脸皮道:“我看丁赫挺累的,就想让他休息一下——”
“我给他的时薪是五千,从走进这栋别墅开始算。你以为我花这么多钱,是请他来休息的?”
闻远一时噎住了,他脸颊微红,抓着那块毛巾,窘迫地出了卧室。
祁瑾然按铃让丁赫进来,丁赫帮他做了全身检查,男人右腿的旧伤已经消炎了,体温也降了下来,只是还有些低烧。
“祁先生,其实您没必要那么说闻先生……他昨晚在床边守了您一夜,真的很用心。”
不用丁赫说,祁瑾然也知道。后半夜他烧得没那么厉害的时候,迷迷糊糊地醒过一次,就看到闻远坐在床头,脑袋一点一点的,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
这家伙在梦里大概也在吐槽他吧?
脑海里这个想法一晃而过,随即胸口便涌起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明明那晚闻远被他掐着脖子说了狠话,道歉短信他也一条没回,为什么这个愚蠢的家伙就是不会吸取教训,还要靠近他呢?
祁瑾然看着窗外的高树,正恍神时,忽然听到隔壁传来了悠扬的吉他声。
丁赫也听到了,他微微一笑,看着祁瑾然。
“祁先生,其实听音乐也是一种缓解疼痛的办法,要不——”
“很吵,不用。”
祁瑾然闭上眼,干脆地拒绝了他。
丁赫无奈地挠了挠头发,出了房间。
闻远虽然一晚没怎么睡觉,却精神得很。练完吉他,他去二楼闲置的厨房看了看,惊喜地发现他在家里做烘焙用的那些材料全都送过来了。
叶女士果然还是靠谱。
有了趁手的工具和食材,闻远就闲不住了,打算做一款欧包。熟练地准备工具,发面,洒酵母粉,反复揉面,看着光洁的面团在案板上成型,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占据了闻远的心房。
烘焙是他生活中最大的乐趣。看着烤箱里的面团慢慢膨胀,变成金黄酥松的面包,闻远格外有成就感。可惜他爸妈饮食传统,吃不惯西点,他都没有发挥的机会。现在到了祁家,他反而有空专注自己的爱好。
刚出炉的面包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味道,丁赫在一楼都闻到了。看着薛蓉端着餐盘下来,他忍不住笑道:“薛姐,您什么时候学会做西点了?”
“我又不会做,这都是小闻做的。我就没见过这么心灵手巧的男孩子。”
薛蓉对闻远是赞不绝口。她笑容满面,端着欧包和热牛奶进了祁瑾然的卧室,把刀叉一一摆在床上的小餐桌上。
“少爷,早餐好了,是闻先生做的,您尝尝看?”
祁瑾然今天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只是脸色仍然苍白。他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黑眸淡漠地掀开,语调嫌弃。
“丑不拉几的。”
陶瓷碟里的欧包从外形看的确平平无奇,祁瑾然没抱什么期望地拿起来咬了一口,不知尝到了什么,他瞳孔微微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