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人话语低沉,透着无奈和些许酸楚,终究只不咸不淡地这么责备了句,而后袖手而去。
此后,再没干预过时迁的办案进度,还替时迁挡了几次外面的风雨。
时迁心下感激,对案子就越发上心,势要还苦主一个清明。
那位满心酸楚的老爷子就这么等啊等,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正义。
排除几例“借用”了老人家卷子却意外失利的情况和最先查到的工部侍郎外,还牵扯出了五位重量级官员。
只是,一个两年前就已经离世。
尚在人世的有一个是都察院的二把手,有两位外任地方知府,还有一个官职不高身份却较为特殊,跟大皇子有些关系,是大皇子母妃宫里淑妃娘娘的堂舅舅。
说是堂舅舅,其实也不尽然,那人只是旁支,还是旁了好些支,跟京城里淑妃娘娘娘家这支并不亲近。
但再不亲近,在这个讲究宗族关系的时代,这样的关系也是不能等闲视之。
那旁支敢这么李代桃僵,未尝没有仗着大皇子亲戚这层关系的缘故。
虽则这人关系特别,但时迁并不曾特殊对待,一样拿人,证据摆的明明白白的,罪状列的清清楚楚的。
见时迁连大皇子的面子都不卖,官场上的老油条们见着了哪个能不侧目?
对时迁那是愤恨中又夹杂着一股敬服。
当然,也有人暗暗等着盼着时迁倒霉。
比如那个极尽挑拨之能事,拼命给时迁拉仇恨的陈大人。
此刻,他独坐在包厢一角,好心情地捻了颗葡萄往嘴里一丢,嘴角勾起一丝邪笑,语气中颇多幸灾乐祸:
“呵,纵使皇上平日许是对你有几分欣赏,但你这回可是明晃晃地打了大皇子的脸面,在儿子和臣子之间,我看你这回还如何再得意?”
这边正有人殷切切底等着时迁倒霉呢,隔天天子就连下了三道圣旨,叫那人惊诧地眼珠子都要掉了出来。
天子的旨意里头,非但没给时迁难堪,反倒夸赞时迁差事办的好,三道旨意一道是许大理寺寺卿告老荣归,其二便是亲点了时迁接任新一任的寺卿。
而今,距离时迁上次升迁不过一年。
且,这一次,可是一跃成了正三品的大员。许多人究其一生可能都踏不过去的坎就这么叫他轻轻一跃就过去了。
不少人心里酸得都要冒泡了,暗暗后悔早知办好这案子能有这般天大的好处,便是冒着得罪人的风险自己也愿意啊!
不等人多想,就跟着多最后一道圣旨又叫人心中一紧。
最后一道圣旨是天子对这起影响极大的科举舞弊案的案犯亲下的判决,将几人身上官位一撸到底,夺其功名、当事人视情节轻重分别处以削首、流放、牢狱等刑法,且抄没家中所有资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