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南气哼哼:“就是!一群蠢货!也就崔宏不那么讨人厌。”
因为他这句话,崔宏在皇帝面前挂了名号,别人来一次就被赶走,崔宏待遇独到,来两次了还没惹皇帝生气呢。
不少人暗地里嘲笑:到底是在宫里伺候人伺候惯了的,知道怎么哄皇帝高兴。
崔宏不傻,自然知道别人对自己阴阳怪气的议论,他并不生气,甚至还心里美滋滋:李庆德受太后宠爱又如何,我崔宏不也招皇帝待见嘛,太后到底是女流之辈,皇帝可是一国之君,即便现在看着还不怎么灵光,可他到底是天家血脉,李庆德现在一手遮天,真以为自己能当个白板皇帝,鹿死谁手还说不准呢!
没有哪个组织能完全做到上下齐心,宦官集团这种由心理扭曲之人掌管的机构更是如此,别看平时大家上下拧成一股绳,跟外戚势力斗得厉害,其实关起门来,照样互相撕咬。
崔宏就一直和德公公不对付。
崔宏到了凉亭跟前,远远就朝左南跪下了,朗声行礼,中气很足。
左南朝他看一眼,摆出皇帝威仪:“崔统领来了?进来吧!”
崔宏起身,踩着石板桥走进来,不忘跟吉祥友好地打招呼,吉祥是皇帝身边的人,还因为一次侍寝跟德公公结下了梁子,这些在宫里都不是秘密,崔宏心里瞧不起,面上却热络得很,有意跟他处好关系。
吉祥也表现得识趣,对他恭恭敬敬。
崔宏心里舒爽,立在左南身边问:“陛下今日想学什么?”
他是个粗人,自然不能教文课,左南现在正瘫着,也不能学武,最多听他讲讲故事:“朕想听听你们平时都怎么练兵的,有没有什么趣事?”
崔宏想了想,挑几件趣事讲起来。
这边君臣相和,凉亭里时不时传出皇帝的笑声,另一头得了消息的德公公阴云密布,一掌拍碎桌角:“崔宏又过去了?你们看,皇上是不是故意的?”
坐在下首的几个亲信都有些踌躇,不敢乱说。
皇帝突然不傻了,这事玄乎,到现在还没查明白呢,观皇帝这几日的言行,胡闹是真胡闹,可谁也不敢保证他不是故意装的,还无巧不巧选中了崔宏,不怪德公公多想。
可崔宏最多去讲讲故事,私底下并没有多余的接触,要说皇帝在谋划什么,看着也不像,而且皇帝都被架空了,连下诏都得由太后把关,根本拿不出什么实质好处,崔宏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货色,也不大可能因为几句空口承诺就卖命。
德公公自己也想到了这些,蹙着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别说德公公,就连吉祥都闹不明白左南想干什么,左南倒不是故意瞒他,只是因为哪天夜里的事跟他闹别扭,故意卖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