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一句话就将江扉拖入了深渊里, 手腕上的红色如同狄岸那双赤红色的眼眸始终在紧紧盯着他。
江扉感受到了一阵窒息感, 心里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毕竟这并不是第一次他面对这样偏执的情况了。
他闭上了眼, 无力的靠在狄岸的怀里, 低声说。
我累了,想休息。
没有看到江扉的愤怒或是其他的激烈情绪,狄岸颇为意外的扬了扬眉,不过他对于江扉的乖顺很满意, 就心情不错的答应说。
好, 今晚早点休息,明天我们可是有大事要做呢。
黑蟒被他赶到了床下, 只好不情不愿的盘了起来, 温顺的垂下了头。
第二天清晨狄岸就起来了,他将山洞的结界加强了一倍,又嘱咐黑蟒守好江扉才出去,江扉自己在山洞里待着, 身上已经被他亲手穿上了订制好的红色衣袍。
短短的时间内就算再好的裁缝也做不出完美的衣袍, 不过这身也已经算很精细了,上面缝了凤凰的图案, 针脚细密,烈烈灼目。
江扉没有管外面发生的事, 自己就继续昏昏沉沉的睡着,恍惚中忽然被近在耳边的打斗声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起身看,发现有人闯进了山洞里正和黑色蟒蛇厮杀, 那人一身红,手腕上是清脆坐下的铃铛,只是看模样是个男子装扮,用的也是修真界的法术。
江扉看到他熟悉的装扮时心便骤然一惊,可看到他修长笔直的男子身躯,又动摇了起来。
这人....怎么和铃铛的装扮那么像?
来人的修为显然极高,只有狄岸一缕神识的黑蟒蛇斗不过他,片刻后便被打落到了一旁,那人便立刻朝江扉走了过来,一句话都没说就拉起他往外走。
江扉踉跄的被他拉着,惊疑的问。
你是谁?
对方偏头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戏谑的笑意,勾着唇角压低了声音绵绵的说。
玉郎,怎么才短短几日你就不认识我了,可真让奴家伤心啊。
这语气虽是含羞带怯的,可声音分明就是男子的低沉声线,染着年轻的鲜活力。
面容更是无比熟悉。
江扉登时如五雷轰顶,猛地停下脚步直勾勾的盯着他,似乎要极力辨认他到底是不是在骗自己。
铃铛看他脸色惨白无法承受真相的可怜模样,又瞧他衣裳繁复不便逃走,就走近一步弯身直接将他抱了起来,然后身姿矫健的就朝外面跑去。
江扉脑海乱糟糟的,驮着他的肩膀结实硬朗,怎么都和印象里的那个铃铛相差甚远。
他颤抖着手试探的摸了一下男人的肩胛骨,坚韧的皮肉下的骨骼很大,完全不像个女子,更何况江扉想起刚才他立在自己面前时的模样,比铃铛要高出许多。
不,或许他们只是兄妹罢了,他一定是在骗自己,铃铛怎么可能会是个男子?
察觉到他摸自己的男人笑了一声,游刃有余的逃跑还有工夫促狭的说。
你现在可别摸我,等出去了有的是时间给你摸。
江扉的手撑在他的肩头,没说话。
山洞外的修真者和魔修们都已经打成了一团,狄岸心情畅快的坐在主位上看着这群被自己三言两语就挑拨离间的两拨人,坐收渔翁之利。
正闲闲的欣赏时,一道凌厉的剑风便倾袭而来,狄岸眼皮一挑,拍了一下椅子就腾空跃起躲了过去。
一身煞气的容琼面无表情的立在他面前,森森的问。
江扉在哪里?
他的白袍上染了不知谁的鲜血,一双漆黑的眼眸溢出了冷锐的杀机,犹如堕魔的神祗令人不寒而栗。
狄岸打量了他一眼,然后懒洋洋的说。
哟,看你这架势是要堕入魔修吗?不如跟我一块成为这修真界的主人如何?江山分你一半,美人嘛....也可以分你。
容琼听不得他这样狂妄的语气,直接就飞身前来攻击他,招招狠毒,逼的狄岸也不得不全神贯注的来对付他。
他们二人都已经到了大乘期,难分伯仲,不过现在容琼已经快疯了,这股不要命的攻击略占上筹。
狄岸往后连退了几步,举起手笑着说。
我认输,江扉就在前面的山洞,还给你。
话音刚落容琼就立刻沿着他说的方向过去了,狄岸慢吞吞的跟在后面走,唇角的笑容愈加畅快。
总之他都与江扉结了共生契约,无论江扉在哪里,他都能找到。
要是能把这堂堂的修真界第一天才玩弄在股掌之中,那可真是好玩极了。
不等狄岸心里想着该怎么把修真界搅乱时,就听到了容琼愤怒的吼声,下一秒对方就已经欺身逼了过来,剑锋抵住了他的脖颈。
容琼像是濒临爆发的凶兽,阴沉的盯着他问。
江扉呢?
狄岸一愣,脸色微变,目光越过他落在后面的山洞。
结界已经被破坏了,原本守着江扉的黑色蟒蛇浑身是血的缩在角落里,不知生死。
这下连狄岸也露出了震惊的神色,难以想象在这修真界居然还有修为如此高的人,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迎着容琼的目光说。
不管你信不信,江扉被人抢走了。
从阴暗的山洞离开到地面时正是清晨,江扉很长时间都没有见过日光了,不自觉伸出手闭住眼,然后慢慢地睁开,从指缝间恍惚地看着稀薄的日光。
背着他的铃铛身姿轻盈,熟门熟路地避开了外面驻扎的修真者和魔修,然后用修为直接一跃千里,渐渐到了有百姓居住的城里。
不过他没有停留,一直经过了好几个城镇才终于落脚。
江扉隐隐意识到了什么,看到城门口刻着的阳春城时瞳孔骤缩,整个人都僵住了。
铃铛这才把他放了下来,怕他会溜走便紧紧捉着他的手腕,另一只手亲热的揽着了他的肩膀,边往阳春城里走边得意洋洋地低声说。
玉郎,我可没有骗你,我真是在阳春城住着的。
江扉被他扯着往前走了两步,凝在阳春城三个字上面的目光才收了回来,冷淡的垂眼问。
你抓我来这里做什么?
铃铛诧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理所当然的说。
当然是带你回来成亲了!你说好了要娶我的,现在可不许耍赖呀!
手腕上清脆的铃铛声和他欢快的年轻男声混在一起居然也不显得突兀,江扉闻言恼怒地冷声说。
你根本就不是女子,之前也全都是在骗我的,我如今怎么可能会和你成亲!
走在前面的铃铛倏忽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直直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说。
玉郎,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既然说好了要娶我,就一定要娶我。
当初直接促使江扉萌生出迎娶铃铛的念头的缘故是因为喝醉的他玷污了铃铛的清白,可他清清楚楚记得那时候自己印象里是同一个女子翻云覆雨,现在铃铛却其实是男子,那么由此看来铃铛必定对他做了什么手脚。
铃铛为他编织了一个美好的陷阱,又亲手打碎了他。
江扉只觉得遍体生寒,对当时没有发觉异样甚至还心悦于他的自己感到无比懊悔,也厌他更甚。
迎着江扉冷若冰霜的神色,铃铛也好似没看到似的,笑嘻嘻的捉着他的手往阳春城里走。
他们先去了一间客栈要了一间房间,江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警惕的立在窗边盯着他,铃铛坐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托腮看着他,神色还如往常那样含羞带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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