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沉哑,含着沙。
江宇在前面默默地低下头。
他自然知道顾总的打算。
只是任谁也没想到阮大小姐的心会硬到将近于没有。
他还以为顾总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宾利最终还是开了出去。
月亮高挂,照尽世俗悲欢。
*
顾泽承把阮西棠送到了阮家别墅,临下车时,男人拉过阮西棠的手。
他拿出一个纸做的袋子,沿着斜边缓缓把里面的开心果倒在阮西棠的手里。
都是他在会所里剥好的。
阮西棠握好,“谢谢。”
顾泽承跟着她开门出去,盯着她一往无前的身影,低低喊道:“晚安。”
“晚安,顾泽承。”阮西棠回头,她的后面是绿树环抱,漆黑的魅影和光中。
她是最亮眼的存在。
顾泽承再回到车上时,捏住酸涩的鼻梁,苦笑地问江宇:“我和当时的邵总哪个更惨?”
江宇斟酌一下,才委婉地说:“我觉得是您。”
“说下去。”顾泽承摁在鼻梁那块,咬了咬舌尖回神。
江宇搓了把脸,说了。
“至少邵太太之前还会想报复邵总,她在邵总身上还有所图。可是,我看阮家大小姐对您没有期待了。”
没有期待。
是吗?
车里比外面还要死寂。
顾泽承抬起的手慢慢垂落,一下子失了力气。
是啊。
阮西棠她活得太清醒了。
若不是自己非要跟她纠缠,到今天怕是连这点强求的缘分都是泡影。
明明想笑,却只有满目的湿润。
顾泽承拿手捂住眼睛,末了,浸过水的声音续腔道:“开车。”
别墅里。
阮西棠进了客厅,顺手找到个垃圾桶,两手并用,把开心果掸落。
其实也没多少。
而且剥好的开心果在空气中久了,就不好吃了。
唐老爷子在自己的卧室里来回走路,衰老一旦显现,只会把人慢慢吞噬。
他要尽量让自己还能走得动路。
阮西棠上去找他,边扶着他走路,边说话。
“明天去看婚纱?”唐老爷子步伐缓慢,声线带点喘。
阮西棠看好落地点,随口说:“嗯。办个婚礼再领个结婚证我想应该差不多了。”
“那明天上午和外公去一趟唐氏吧。”老爷子又迈出去一步。
阮西棠应了,“好。”
她心思放在脚下的地板上,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别的,女人问:“外公,你会不会觉得我的心太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