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面上,两人还是两国太子,心平气和地商量通商的事,私底下却没少约架,各有胜负,脸上还挂了彩。直到使团离开前一天,他们还在打,把先帝气得够呛,拦也拦了,罚也罚了,就是拉不住,每次都得姑娘出面,他们才肯消停。”
说着,云岫往左右各瞄一眼,凑过去压声说:“那段时日姑娘和陛下也正好在闹别扭,连太子趁虚而入,往姜家送了好些东西,大晚上还坐在姜家墙头,给姑娘吹箫,念诗经。气得陛下连夜召集锦衣卫,每个人牵三条狗,在姜家外头巡逻,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当初闹得鸡飞狗跳,也难怪这回人家再来,陛下会是这么个反应。”
“但这反应未免也太过了吧?”小禄支起脑袋四下里瞧,“都躲这儿来了?”
啪
他们闲话说得正热闹,一个笸箩从天而降,拍在廊下美人靠上。
姜央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屈起指头上前,一人赏了个榧子,“你们要是再嘴碎,可就连这儿都没法待了。”
云岫和小禄吐吐舌,抱着脑袋哀哀告罪,各自提了苕帚和鸡毛掸子散开,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姜央觑着两人,摇摇头,提裙坐在美人靠,重新拿起笸箩放在腿上,分拣里头的针线。
云岫见她面色不佳,壮起胆子过去问:“姑娘,奴婢不是多管闲事,就是有些担心您和陛下。那连太子……”她抿唇,斟酌了片刻,继续继续接上,“他真的来了?咱们该怎么办呀?”
姜央斜她一眼,“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人家是南缙派过来商量通商的使臣,且还是太子,身份尊贵着呢,总不能把人撵回去吧?况且当年……”
说到这,她不由咬了唇,心底悠悠一叹。
外头人只知道,他们俩是死对头,但这世上,唯有英雄才会惜英雄。
三年前,卫烬众叛亲离之时,那些所谓的“朋友”,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说话,倒是连城,千里迢迢打发人过来送信,替卫烬求情。两国通商之事,也是那时候耽误下来的。只不过明面上,两人还是一见面就掐。
昨晚她只问了一嘴,还什么都没说呢,某人的醋坛子就已翻得满马车都是了。等人真的来了,怕是整个帝京都能闻见他的酸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这行宫来也好,权当是散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