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害你……”张太后对上他的眼神,一时间竟有些恐惧,也不敢伸手接过那本奏疏,只是将视线默默移开。
朱厚照手一松,那本奏疏便落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写满供词的雪白书页胡乱展开,他抬手揉了揉眉心,道:“当日谋害皇后的那两个歹人已经全部招了,包括宁王花了多少金银收买他们、又如何告知他们去宫中寻找接应、如何从寿康宫中支取多余的石漆……宁王、陆家、张家,没有一句是隐瞒的。”
张太后死死地盯着地上散落的那本奏疏,仅仅看了几行便面色一变,过了许久才颤抖着开口道:“不是我……我怎么会想要害你!怎么会害我的孙子!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了,你要是死了我还有个什么活头!”
她见朱厚照还是不说话,忍不住道:“难道你真的认为我会害你?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你是我唯一的孩子,我怎么会想要害,难道我还能亲疏不分吗!只是……我只是想要除掉夏氏……”
朱厚照原本还因为她的话有些动容,却在听到她提起夏灵瞬后冷了心,道:“除掉皇后?如今母后还想除掉皇后?”
张太后颤抖的声音隐隐带着委屈,道:“你打压你的外祖家,又抬举夏家……你小的时候还让你舅舅带你出宫去玩,难道你忘记了不成?自从迎娶夏氏以来,你就将你的亲人都冷落到一边,反而被夏氏迷得七荤八素的,虽说夏氏如今诞下了皇嗣,但夏家在京中的铺子大肆捞取钱财,难道你就一点都不管?你这样让满朝文武、天下百姓如何看待你这个皇爷?又怎么对得起你爹的在天之灵?”
夏灵瞬垂下眼睑,心里寻思着太后这次倒是真的提前做好了功课,还与朱厚照打起了感情牌,毕竟朱厚照与亲爹朱祐樘的感情不是一般的好,张家又是朱祐樘视之为“家人”的存在,又和朱厚照存在一定的血缘关系,怎么说朱厚照都有些不好做……
“我知道,母后只是讨厌我不听你的话、不像爹那样对你的要求全部答应,却并未想过要取我的性命。只是不知道我爹要是知道你们做的那些事情,又是否会后悔曾经对张家百般维护,以至于让你们忘记了是非曲直。”朱厚照自嘲地笑了笑,道:“母后难道忘了,与你一同密谋的还有宁王,一个外地藩王进贡了满是问题的鳌山灯,又让人纵火想要烧死皇后、皇嗣,难道只是为了讨好你这个太后,让你为朕换一个皇后吗?”
张太后面色惨白,许久才讷讷道:“我……没有这样的事情……”
朱厚照却接着反驳道:“若是没有的事情,为何寿康宫的宫人吴氏会出现在乾清宫宫前,饶是宫人们再如何胆大也没有敢跑到乾清宫的,莫非是脖子痒痒了?这难道不是母后提前安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