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的女儿,他的母亲一样,能随手就把幼年的他丢给讨厌的娘家置换利益,也能在妹妹失踪后无数次跟丈夫崩溃大哭,说“当初丢的为什么不是他而是南南”。
哭到力竭,哭到昏过去。
拳拳慈母之心,令人痛惜。
而她的丈夫在旁边嘘寒问暖,急的不行。
他们以为他不知道,以为已经非常照顾他的情绪了,以为自己就是这世上最贴心最无私的父母。
但其实就那么点大的房子,是聋子才会听不见。
有件事情,谢夏谚没告诉过任何人,甚至连纪枣原都不知道。
他那么想找回谢幼南,并不是因为什么兄妹亲情,大部分只是觉得,这是他欠下的一份债。
他得像哪吒一样,剔骨还父,削肉还母。
很市侩。
很真实。
……也是到今晚,谢夏谚才忽然发觉,活到如今十八年了,他好像从来没有成为过别人心里的第一位。
从来就只是一个工具,一个价值高昂,但随时可以用来交换和当做护身符的工具。
“汪!”
狗狗突然在脚边叫了一声,想往他身上跳。
少年弯下了腰,蹲在它身前,揉了揉它皱巴巴的脑袋:“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他的神色竟然还有些认真:“不管他们,就跟着我走,离开这个鬼地方?”
“……汪?”
狗狗懵懂地眨了眨眼,无法回答。
“算了。”
他笑着道,“你能懂什么。”
……
对比起小谢同学的愁云惨淡,纪枣原这边,心情也没有好到那里去。
他们约好了有什么事晚上短信聊的,然而一整个晚上,谢夏谚都没有跟她发过一句话。
哪怕是一个标点符号。
她捧着毫无动静的手机,心里暗暗想,明天上午谢夏谚过来,一定要骂死他。
或者她就干脆不出门了。
守株待兔!
——然而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刚起来,纪枣原迷迷糊糊一抓起手机,就发现谢夏谚在非常非常早的时间给她发了一条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