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掰扯,沈清明眼里的疑惑倒是去了几分,只从这道理上看,大丫想从别的纸上寻出路那想法真没什么可说的,确实在理的很,是不想浪费手艺,浪费器物。可这宣纸……
“那纸可不是好做的,你觉得能行?”
“一样是纸,黄表纸和那些书生用的纸差别能有多少?做多浪费些材料,多试几次罢了,我也没想着做多好,只是寻思着若是能做成,那好歹咱们家这器物整月的都能动起来,给咱们家细水长流的多些出息,大郎他们也能多一技傍身罢了。”
这话沈清明听着顺耳,他不听不觉得这让沈依依一说,心下多少也感觉这一门的手艺若是不常用实在是浪费,当然最要紧的是,由此延伸开的另一个可能。若是一直这么一个月只做四五天的下去,他这好容易得来的做黄表纸的手艺,大郎他们将来还会愿意继承吗?
好歹是自家当初能在县城安稳落户,养大孩子的本事,若是平白的没了传承,沈清明想想都觉得可惜心疼啊!从这上头说,这事儿还真是必须得干,甚至重要性比那些器物长时间不用腐朽了都重要,手艺比银子更值钱。
“行吧,既然这样,那爷爷明儿就将东西理一理,腾出几个料缸来,你好好试。”
说完这个,沈清明眉头微微一皱,然后又有些发愁的问到:
“只是你若是试,这料怎么整?还用咱们以前的?若是换汤不换药,这可未必能成啊!”
“既然说了是试试,自然是一点点的来,我想着先试试能不能给黄表纸去色,然后再琢磨怎么将纸做的紧致,若是这两样成了,许是不用花别的心思,这纸就能正常写字了,那岂不是更好?”
就沈依依脑子里的经验来看,这黄表纸和如今读书人用的纸工序相差真心不算大,材料即使有差别,可作为一个现代过来的人,再怎么无知,也知道宋代之后,中国的造纸业是何等的发达,那几乎是只要有纤维的都能造纸啊!这一点子差别有啥不能克服的?
甚至还能因为这差别弄出个不一样的造纸配方来,将来不定能独树一帜,搞出点名声呢!多划算!
沈依依心里的小算盘那是扒拉的飞快,而另一头因为她这个话,沈清明的心也跟着落定了下来,什么疑惑不安都丢开了。不是什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方子就好,这样即使用起来也不用他提心吊胆了。
纸张制作的流程其实很长,一般来说从原材料开始足足需要一年的时间,好在沈依依家常年制作黄表纸,如此一来,不管是那个月,都能有浸泡打浆的原材料可用,更重要的是,如今存着的材料还是去年她爹在的时候制作存下的,计算一下以往壮劳力在家时候制作的量就可以知道,存量那是一点不少啊!实验用一些那真是半点妨碍都没有,甚至因为前几个能做纸的主力病的病,失踪的失踪,好些原料已经超过了原本浸泡的时间,变得愈发的细腻起来,这制作上更是多了不少的优势,让沈依依的实验更是顺畅的不得了。
不过是大半个月的时间,就制作出了一批颜色略带几分灰白的纸张,虽说和外头那些文房四宝的铺子里常卖的看着还是差了些,可到底也是纸,书写起来也已经够满足最低要求了,这个结果一出来,别说是沈依依,就是大郎几个不懂事儿的都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