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肩一听,还以为是什么事儿,突然轻笑一声,笑的十分喜悦,说:“依虢公之见呢?”
虢公忌父有些奇怪,明明是自己问的黑肩,黑肩却反问过来,倘或自己知道,还用去问黑肩么?
只不过黑肩没有再说话,也没停留,好似心情很好,已经施施然的离开了……
虢公忌父按照祁律的安排,将晋侯和公子万软禁在了一个营帐之中,两个人身上全都戴着枷锁,完全不像是国君与公子的模样。
软禁的营帐简陋而昏暗,公子万枷锁加身,定定的看着角落里的晋侯,营帐就这么大,晋侯似乎生怕公子万报复自己,因此躲在角落,和公子万拉开距离。
公子万的声音沙哑,说:“君上您……怎么能做出这样大逆不道之事?”
晋侯一听,立刻冷笑说:“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还不是你们逼的?一个个口口声声说孤窝囊,无法重振晋国,孤这次倒是不窝囊呢,却又被你们说大逆不道,你们叫孤如何!?”
公子万听他口气如此“正直”,更是吃惊,说:“君上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竟然半丝也没有悔过之心么?”
晋侯冷冷的说:“悔过?是了,孤是悔过了,孤后悔这帮子废物的死士,怎么就没能直接杀死那毛头天子呢!”
公子万震惊的不能言语,说他迂腐也好,但是古人的心思就是如此的,公子万是典型的忠君之臣,他不只是忠于自己的国家,更忠于周天子。
晋侯慢慢冷静下来,眼眸微微晃动,似乎在想什么,口气软化下来,委屈的说:“孤这么做,也是有苦衷的,孤全都是为了我晋国,我翼城啊!你没看到吗,曲沃有多么嚣张,他们已经爬到孤的头顶上拉屎拉尿了!这帮子乱臣贼子!孤的兄长已经被曲沃暗杀,下一个便是孤了!孤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只是为了扳倒曲沃啊!”
公子万沉默不语,晋侯稍微凑近了一些,低声说:“如今到了我翼城生死存亡之时了,如果天子治罪于孤,那可是死罪啊!孤的儿子还小,就算能继承孤的国君之位,还不是要被曲沃逆贼欺凌,最后遭殃的还是我翼城的百姓啊!晋国少不得孤啊!叔父,晋国少不得孤!所以……所以还请叔父以大局为重,为孤顶罪,好不好?叔父,你便答应了侄儿罢!”
公子万听着晋侯的话,起初是震惊,后来心窍中慢慢冰冷起来,最后冰冷变得麻木,也不知是什么感觉了,他平静的注视着晋侯,听着他口中喊着“叔父叔父”。
公子万幽幽的说:“君上第一次唤我叔父。”
因着公子万与晋侯的年龄差不是很大,而且晋侯忌惮公子万,也不信任他,平日里根本没有把公子万当成长辈过,所以自然不会喊他叔父,如今晋侯有求于公子万,自然要打起血亲牌,尽量感动公子万。
公子万苦笑了一声,说:“君上您知道么?做晋国的公子,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