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以简单举一个非常明显,但充分能说明她部分性格的例子:
在跟着丈夫移民到这个国家,生活了十多年后,她依然连英语都说得不是很利落,一着急还是满嘴的西西里方言。
由此可知,这是一个从骨子里就拒绝接受任何新鲜事物的人。
她必然是没办法理解儿子口中所谓“低买高卖”的生意经的。
因此,不管大儿子怎么耐心解释。
她始终顽固地认为,这不可能,你一定被骗了。
再或者就是,你这是在走偏门,不是正经好人家该做的事。
阿尔干脆不解释了。
他一边漫不经心地从兜里掏出一包几分钱那种便宜的甘草糖,拿去给弟弟妹妹们解解馋,一边语气渐渐强硬地提醒:“妈妈,你该去做饭了。约翰、玛丽,还有我都饿了。”
西尔维夫人愣了一下,还想说点儿什么。
阿尔便抬起头,逼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告诉她:“我以后会像爸爸一样,每周都带钱回来家用。至于其它的事情,不用理,都让我来做。从此,您既不用担心钱,也不用费心去管旁的什么闲事,只要照顾好自己和这个家就行了。”
西尔维夫人懵了,不敢置信地望着儿子。
但阿尔没什么表情,平静且毫不退缩地直视着她。
西尔维夫人就慢慢退却了。
儿子这一刻展现出的成年男人姿态,让她突然有一种面对父亲和丈夫的无措感。
而在面对父亲和丈夫的时候……
她一向又是最没什么发言权的。
于是,她选择顺服地听从了儿子的指示,默默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这事至此被神奇地按下了暂停键。
在阿尔顺利卖光戏票,把钱赚回来之前,应该是没下文了。
只是,他和母亲简短争执的一幕,却被弟弟约翰和妹妹玛丽看在了眼里。
两个孩子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流露出了很惊奇的神色,他们现在可能还什么都不懂,但已经从这种对峙中,隐隐意识到这个家庭的主导控制权正在发生着一种微妙的转变。
阿尔对此并不是有意。
他无意争夺这个家庭的主导控制权,也不想装什么权威,更愿意去体谅母亲的无知,理解她内心的种种苦楚。
但作为一名灵魂已经成年状态的男人。
他实在不想像个小孩子一样天天被妈妈管东管西地干涉自由,但凡做了什么不值一提,可在她眼中算是出格的事,就要费劲儿地解释来解释去,这实在太难受了。
如果能解释得通也还好。
可偏偏一些事是没办法解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