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租的小房内,只有一张床榻,外加一个桌子,此时老大夫就坐在桌旁,让带来的药童给铜盆中加点炭,对躺在床上装病的卫阿嫱说:“你这屋过冷了些,待暖和些你把衣裳全脱了,我给你做个记载,现在将胳膊伸出来号脉。”
卫阿嫱磨磨蹭蹭思考方法,本来没打算给大夫开门来着,奈何这院子是租的旁人的,主人家说是也怕她病死在屋里,直接让人进来了。
“我没事,那个,回头我好了,我亲自过去找你。”
老大夫吹胡子瞪眼睛,“那怎么能行,我人都到这了,看你这脸色蜡黄的,想来平日里吃的也不好,不要磨蹭。”
不,她人好好的呢,这只是面具而已。
卫阿嫱躲着小药童要扶她起来的手,再一抬头,老大夫人已经走到了床榻边,一副今日不给她看病不罢休的架势。
老大夫道:“你们这些娃娃,就是仗着年轻不将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日日在外巡逻,又经常遭遇危险,看个病推三阻四,把他按住,正好将衣裳都给脱了,我给他弄个药浴。”
“大夫,我真不用。”卫阿嫱一边要表现出自己虚弱不堪的样子,一边又要躲小药童,出了一脑子门子汗,面具隐隐有掉落之势,瞄到房门,她狠狠心,打算硬跑出去。
“官爷,”院子里响起屋主的声音,“不知官爷何事?”
“卫强在何处?”
“他就在屋里呢,来了位大夫给她看病。”
听到熟悉的声音,卫阿嫱心下一松,将整床被子都裹在自己身上,此时崔言钰已经推门进来了,见她在床榻上生无可恋,头发披散,差点被扒衣裳,不禁多看了两眼。
老大夫和药童给崔言钰行礼:“见过同知。”
他微微颔首,“不必多礼。”
而后走到卫阿嫱身边,将她身上的被子往上拽了拽,遮住衣领,才转身对那老大夫道:“她的身体数据我来记录就好。”
老大夫一直负责锦衣卫的检查身体之事,对待他倒是没有旁人一般小心,迟疑道:“同知,这……不合规矩,且他还生着病,需得我看顾着点。”
“就给她开住风寒的药就行,”崔言钰将卫阿嫱挡在身后,“她身子骨状如牛,放心。”
卫阿嫱接话:“是的,若是我喝药还不好,我就去医馆。”
老大夫拗不过崔言钰,只好同意,又不放心的嘱咐崔言钰,“同知莫要嫌我唠叨,一会儿定要好好查看一番,他身上有何伤疤,伤在何处,身上可有明显的痣,甚至手指脚趾也要记录。”
崔言钰点头,“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