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沈裴上辈子的记忆里,那些知晓他真实身份的嬷嬷小厮,所投来的眼神都称不上友善。
抱着一种破罐破摔、船到桥头自然直的念头,简单梳洗过的青年乘上步辇,终究老老实实地去了太极宫。
彼时,重新梳理过所有疑点的男人正低头在书桌前写着什么,听到寝殿门口的响动,萧弋转身,立时便瞧见了他独自踏入宫门的皇后。
约莫是有些紧张,对方不自觉地用手指捏住披风的系带,表情也全然没有了在饭桌上和他斗智斗勇的轻松自在。
在这一瞬,萧弋竟难得感到了些挫败:
难道侍寝于沈裴而言,就是一件如此难以忍受的事?
“陛下。”准确通过黏在自己身上的死亡凝视定位男人的所在,沈裴回眸,虚虚朝萧弋的方向欠了欠身。
原本也没有什么真要对方侍寝的意思,走出隔间的萧弋不动声色地睨了沈裴一眼,果然发现对方的穿着比往常更加严实。
——纵然现在已经是天气转凉的初秋时节,可在侍寝这件事上,如果没有主子吩咐,下面的人往往都会选些更“清凉”的打扮。
愈发确定对方有事瞒着自己,萧弋面上不显,只是抬手,慢吞吞地拉开了沈裴薄薄披风的系带。
“啪嗒。”
价值千金的布料软绵绵跌落堆在地上,黑发青年放缓呼吸,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许是觉得对方如此反常的表现十分有趣,压迫感十足的男人微微挑眉:“怕?”
“没有,”自以为隐蔽地悄悄吸了口气,黑发青年强撑淡定,“臣妾只是很冷。”
“可朕总觉得你在害怕,”无声地用眼神催促对方跟上自己的脚步,萧弋相当随性地往龙床上一坐,“怕什么?说来听听。”
怕你接受不了小爷裙子底下比你还大。
疯狂在心中吐槽缓解自己可能掉马的紧张,沈裴整整裙摆,特意选了个离对方有些距离的位置坐好:“陛下多虑了。”
对猫捉老鼠的游戏向来很有心得,嘴角轻勾的萧弋也不说话,只是倚着床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
作为在整个宸朝内能让小儿止哭的知名暴君,当萧弋陷入偏执的时候,周身便自带一股独属于精神病人的疯狂。
就连没有实体、一直跟着宿主戏称对方为红眼睛兔子的0049,都没忍住在识海里哆嗦了一下。
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萧弋觉得沈裴即将承受不住压力向自己坦白的时候,对方却忽地起身,极主动地向前凑了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