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正则并未言语,而是抬眼,眼风扫向了一直心里冒着苦水装壁画的陈管家。
被逼无奈亲眼围观了二姑爷与大姑娘的爱恨情仇,陈管家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一不知回去该如何向国公爷交代,二不知回去该如何向被小妖精折磨得日渐暴躁的国公夫人交代,三是怕二姑爷出了谢家的门便把他灭了口……
脑袋里正脑补着二姑爷对他的一百零八种处置方式,正脑补到二姑爷出门便冷飕飕地盯着他,一掌拍在他天灵盖上,把他拍成了肉堆,便接着了封正则扫过来的眼风。
陈管家一个机灵,忙不迭跪地,抱着封正则的大腿哭嚎:“世子饶命!小的就是个瞎子聋子,甚么也没听着,甚么也没看见!”
静姝嘴角一抖,目光扫向窗外,竖着耳朵听好戏。
她敢打包票,陈管家必定是脑补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嘴瓢了。
封正则脸霎时一黑,一脚窝开陈管家:“说说国公府的诚意。”
陈管家一听,知道是自己想太多,秃噜了嘴,更是恨不得想死。
小心翼翼地偷觑了一眼封正则的脸色,抹了一把脸,转身朝着静姝磕头,那姿态谦卑的,再不见前两次来时的趾高气扬:“大姑娘,头几日是老奴被猪油蒙了心,尽做了些丧天良的事儿,还请大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老奴这一遭!”
哦,果然是个好奴才,替主家背得一手好锅!
静姝从窗外收回视线,看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陈管家,不咸不淡地道:“陈管家快请起来罢!妾身区区一介商人妇,当不起堂堂国公府豪奴这般大礼。”
陈管家脸色一苦。
挂着一脸鼻涕眼泪,轻拍自己的嘴巴:“大姑娘,以前都是老奴不晓事儿,一朝翻身便把眼珠子顶在了头顶上,还请您念在老奴祖祖辈辈儿都是国公府家奴,老奴的太爷爷还给老国公爷牵过马的份儿上,饶了老奴罢!”
这老东西唱作俱佳,装得一手好可怜,求得一手好饶,三两句便把他那个伺候过老国公爷的太爷爷搬了出来。
那位老人家忠心耿耿一辈子,连“她”父亲在世时见了都要尊称一声陈爷爷的。
老国公爷还曾留下过话儿,说是让后世子孙务必要宽待陈管家他太爷爷的后人。
是以,陈管家这番话静姝着实不好接。
毕竟若是细究对错,陈管家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对她不敬,带着健仆到他铺子里闹事的过错。
她若是接了这话茬,便当按照“她”太爷爷的遗训,饶了这个老东西。
嘴角噙着笑细端量了陈管家一瞬,便在陈管家以为静姝要开口饶他时,静姝突然看向封正则:“大表哥,这便是大舅舅替我做的主?”献祭一个奴才,便想了了夺她嫁妆的事儿?想得可真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