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静姝眉眼间隐有忧色,谢夫人不由莞尔,笑着宽慰:“他们男人家要顶门立户,自然忙碌了些,你且安心,世安心里头有数,不会累垮了自己个儿。”
以前便觉得这谢夫人待谢瑾年看似随和亲昵,却总短了些亲近。
今日见谢夫人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这话,丝毫没有为人母应有的心疼,静姝不由有些困惑——谢夫人不是心肠恶毒的人,因何对亲子如此淡漠?
静姝端量着携夫人的神色,咕哝:“要说咱们谢家也算家大业大了,还那般拼命作甚么?便是赚下座金山银山,把自己个儿累坏了又能有什么用?”
谢夫人闻言莞尔,顽笑了句:“金山、银山都是祖上便传下来的东西,还用世安去赚?”
静姝扬眉,趁机问谢夫人:“那依母亲说,他到底是在忙些什么?”
谢夫人把布老虎塞到小崽儿怀里,任他抱着啃,笑静姝:“你大清早儿的就到我这里来,又耐着性子陪伴着我说了这大半天的闲话,原就是为了这么一句,也是难为你了。”
被谢夫人揭穿了,静姝也不觉得尴尬,索性挨到谢夫人身边,抱着谢夫人的胳膊摇了摇:“母亲既知道便莫卖关子了,快些告诉我嘛!”
谢夫人被静姝晃得挨不住,笑道:“你便是把我晃散了架,我也没甚么能告诉你的。你枕头边儿上的人你还不知道?他素来不是拿琐事扰内眷清净的性子。”
静姝却是不大信:“俗话都说了,知子莫若母,再没有比母亲更知道他的人了。”
谢夫人用帕子遮了下笑意浅淡下去的嘴角,温温柔柔地道:“俗话是那般说,可你那个夫君却是个不同的。打他七岁上开始,他的事儿就再没烦劳过我,十四岁便接掌了谢家的家业,这么些年过来,从未跟我道过一句恼,未跟老爷诉过一句愁,曼说是我,便是老爷怕是也不知他在忙些甚么。”
静姝闻言蹙了下眉。
谢夫人把话说到这份上,她却也不好再追问了。
慧姐儿刚好打完了一个络子,抬头看着静姝笑。
静姝顺势点慧姐儿额头:“笑甚么呢?”
慧姐儿往后躲了躲,笑道:“笑哥哥才刚忙起来,嫂嫂便想他了,若是哥哥再一忙便是十天半月的不回来,嫂嫂岂不是要夜不能眠了?”
谢夫人那般揶揄她,她都没觉得如何,被慧姐儿打趣儿了两句却立时便闹了个大红脸。
静姝啐了慧姐儿一口:“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胡说甚么呢!我不过是担心你哥哥的身子骨儿受不住,白念叨了一句罢了。”
慧姐儿笑弯了一双紫葡萄似的眼:“是是是!嫂嫂担心的都在怀瑾院儿坐不住,大清早就抱着澜哥儿来找母亲了呢。”
静姝好气又好笑,不知好好的一个文静小萝莉,怎么就打趣起她没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