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以外全员非人[重生] 作者:稚楚
云永昼那双琥珀色瞳孔冷冷盯着他。
看我干什么?
气氛冷到极点。苏不豫抓住卫桓的手臂,拽了两下,我们出去吧,这边一会儿还有别的学生过来。
对对对,扬昇也跟着开口,今天算是我们成为预备役的第一天,是不是应该出去庆祝一下啊!
卫桓其实也没觉得云永昼这样的态度令他尴尬,本身他就是这样的性格,他早就习惯了,甚至还觉得云永昼这样对他说话多少也是把他放在眼里的。
换做是别人,云永昼都不稀得开口。
扬昇和苏不豫商量着去哪儿吃饭的问题,卫桓走在他们旁边,走着走着,他就回头看。
还好还好,云永昼没有自己跑了。
只不过隔得实在有些远,起码都有七八米。
卫桓下意识放慢脚步,一点点慢下来,悄悄拉近他和后面那个自闭少年的距离。前面两个家伙讨论得正欢,也没在意,他干脆彻底停下来,可他一停,云永昼也停下脚步,隔着两三米的距离看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
起了阵风。卫桓嘴角一勾,手指动了动,顺势将这风化作一双手,藏在云永昼的背后猛地一推。云永昼毫无防备,就这么被那双无形的手推着往前,差点一个踉跄扑过去。
两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卫桓努力地憋笑,但最终还是憋不住,两颗小犬齿都已经露了马脚。
我可没动手啊。他抬起自己的手,笑得一脸灿烂,是你自己过来的。
云永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大好看。他把眼神从卫桓的脸上挪开,看向别处。
卫桓扭着脖子朝后面望了一眼,那两个家伙居然还没发现自己不在身边。他笑着回头,小声对云永昼说,我也觉得你穿这身衣服好看。说完,他大步一跨,站到了云永昼的身侧。
他看不到云永昼现在是什么表情,也没在意他会有什么反馈,他就是想说出来罢了。
云永昼顿了顿,最后还是迈开步子继续向前走。卫桓亦步亦趋,在他身旁。他哼着不知名的小曲,走路的姿态高兴得像只小麻雀,就差扑棱翅膀了。这种太过愉悦的心情好像彻底影响了云永昼,就像一个害怕被太阳直射的冰块,无法控制地在融化,变成一滩柔软的没有棱角的水。
这种不可控的感觉令云永昼慌,令他害怕。
所以他终于忍不住停下来,冷冷开口。
你究竟在高兴什么?
卫桓愣了一下,也停下脚步,转过来面对云永昼,我?他眼睛转了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开心,就是开心呗,许你一天天的不开心还不许我乐乐呵呵的了。
没有人无缘无故开心。云永昼很坚持。
你这么说也是。卫桓鼓了鼓嘴,手又不自觉摸了摸左胸那块留给战徽的空白处,眼睛瞄上云永昼的衣服。
可能是因为我们穿上了一样的衣服吧。一只小飞虫飞到卫桓的鼻子尖,被他挥开,手在空中抓了一把风,莫名变出一小捧蓝色花瓣。
他把手绕到背后,攥着那花,继续道,之前我们穿的都是不同学院的战斗服,颜色样式都不一样,现在好啦,都是深灰色,而且挺好看的。
这个答案令云永昼意外不已,他愣愣地看着卫桓,一言不发。
卫桓脸一扬笑起来,好像三月暖阳。
与子同袍啊。
记忆潦草地终止,结束了梦境。卫桓能感觉到意识在苏醒,只是他强撑着不愿醒来,他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记忆会这么模糊,他几乎毫无印象。
但他最终还是醒来了。视线一点点从模糊变得明晰,到处都是一片白。他无力地眨了眨眼,天花板白茫茫一片。
你醒了?
卫桓侧过头,看见苏不豫正坐在床边,他的声音很小,再多看一眼,才发现原来景云和扬灵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试图坐起来,苏不豫为他调好了病床床垫,压低声音道,醒了就好,我一步也不敢走。
云永昼呢。
卫桓环顾了一下病房,最后还是开口问道,其他人呢?
有部分妖傀逃走了,扬昇带学生去追了。那个脸上有妖纹的人类,跟着九尾走了。他俩想守着你醒过来,我就带他们过来了。苏不豫替他掖了被角,那个妖傀被封印之后你就昏厥了,医生说你现在的人类身体不足以支撑两种妖力,精力耗尽所以休克。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卫桓一言不发,默默听着,可他即便很努力地在听,思绪却还是牵挂在一个人身上。
他只想知道云永昼现在在哪里。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把自己的眼睛拿来献祭。
他又是从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就是九凤的。
看卫桓不说话了,苏不豫也不再多说,我准备了一点粥,你喝一点体力恢复的快一些。
不豫。
卫桓忽然开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
苏不豫倒粥的手顿了顿,差一点洒出来。
最开始怀疑的时候是分院仪式。
为什么?卫桓不懂,分院仪式上的他分明被云阳分到了火学院,那个时候他的妖心丝毫没有苏醒,苏不豫为什么会怀疑。
苏不豫继续说了自己没说完的话,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在你回来之后,不需要什么理由,我觉得那就是你。
后来他得知云永昼与他结契,就完全确信了。
云永昼不可能无缘无故与一个人类结契,除非他百分之一百笃定那个人就是卫桓。
苏不豫忽然觉得自己的名字似乎是一语成谶。不豫,不犹豫,可他偏偏就是因为太犹豫而迟一步。明明先认识卫桓的人是自己,先认出他的也是自己。
卫桓没有接那碗粥,他只是再次问道,你是不是去过无启?
苏不豫将粥放下,坦荡抬眼,对。我去过。
卫桓陷入沉默。暗巫姬说的太模糊,如果不豫真的像暗巫姬说的那样,献祭了自己的鲛尾或是鲛鳞,他的祭品应该转移到自己身上才对。
难道献祭也分先来后到?
你卫桓不知应该如何开口,这样的问题对他来说太沉重,他根本承受不了这样的负荷。他害怕苏不豫真的为了自己做出不可逆转的牺牲。
你的鲛尾,还在吗?
苏不豫微笑着看向卫桓,看着他那双已然湿润的眼睛。
不重要了。
他要的不是这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