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总,这些钱是我自己挣的,够买你一件浴衣和一条内|裤了吧。
红色的票子洒了一地,卿风拉拢浴衣,笑里多了一些戾气,没等雷傲回话,就光着脚打开了大门。
雷傲眼中最后的画面定格在卿风吻|痕点点的修长小腿上,它们交叉着傲慢的步子出了门,似乎对雷傲没有丝毫留恋。
*
夏天的雨多,今年夏天的雨尤其多。
被放假的日子,祝拾肆几乎哪里都没有去,郁闷地蹲在家里发霉,日复一日,心情并没有被时间治愈。
方听算是彻底消失了,从月初到月底,没有一点出现的迹象。
有时候祝拾肆睡得天昏地暗,半梦半醒时,常有梦境和现实混淆的古怪感觉,他会想,也许他根本就不认识方听,也没有见过他,或者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但每当他清醒的时候,茶几上方听写的信在那里,衣柜里的黑色T恤在那里,收件箱中上千条短信也在那里。
月底,祝拾肆回了一趟老家,本来打算回去玩玩,分散一下注意力,但心事就像一根长长的鱼刺卡在喉咙里,吞咽一下,甚至呼吸一下,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愿愿,妈妈昨天才打扫过,你别扫地了,坐着休息会儿。
祝拾肆一回家就拿着抹布扫帚忙来忙去,孟棠劝他几次都不听,只能看着他在各间屋子里进进出出。
她还住在警察大院的家属楼,祝拾肆给她买了新房,新小区的物业拦不住私生饭,警察大院非家属进出都要留身份证,挡了很多粉丝,孟棠在这里更清净。
愿愿,中午想吃什么?孟棠问道,她察觉祝拾肆的心情不太好,又怕直接问了他让他有负担,便装作宽心的样子。
什么都可以。
糖包子行吗?刚好前几天买了芝麻,做你最喜欢的芝麻白糖馅。
嗯。
祝拾肆放好扫帚,拿着抹布进了卧室,几分钟后,他在里面叫:妈
孟棠赶紧小跑了进去:怎么了儿子?
我书架里的相册怎么不见了?祝拾肆着急。
孟棠松了口气,打开书桌抽屉,将一本印着小狮子的旧相册取了出来。
我把它挪了个地方,放在外面太容易积灰了。
祝拾肆点点头,目光落向抽屉,压在一叠笔记本下的深色书封,击中了祝拾肆的眼睛,他把抽屉一下推了回去。
你看这张照片,还记得他的由来吗?孟棠翻开相册,指着其中一张笑,那时候你读五年级,数学题做不出来,你爸给你讲了怎么画辅助线,你哭了一晚上,怪爸爸不该给你讲,非要自己做出来。
祝拾肆看向孟棠指头下的相片,留着锅盖头的小男孩端正地站在书桌边,跟祝拾肆现在同一个位置,举着一个作业本,和上面的几何题合影。
那晚快到十一点,你总算做出来了,我们看你倔强得好笑,就给你拍了照,孟棠的指尖轻抚着照片上小祝拾肆的肉脸蛋,眼睛红红的还挂着泪,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地,但脸上的骄傲劲跟现在是一模一样转眼啊,十几年就过去了 。
祝拾肆笑了,鼻子忽然有点酸。
愿愿。
嗯?
你从小就要强,吃了很多的苦,有时候还是要学着让自己放松孟棠的轻言细语点到为止,她合上了相册,放到祝拾肆手中,妈妈去做饭了。
妈。相册在手里一沉,祝拾肆咽了下喉咙里的泪,叫住孟棠,孟棠停在了门边。
怎么了,儿子?
我是不是很差劲高考失败,组合过气,演戏也不顺利,老大不小了还一事无成。
你还不到二十七岁,还很年轻,孟棠慢慢走回来,轻轻抚摸祝拾肆低垂的头,回头看看你朝目标走过的每一天,只要充实是大于空虚的,那就不是失败。
祝拾肆用力眨了两下发红的眼睛。
还有,你有些事可能不便告诉妈妈,妈妈希望你有信任的朋友帮你分忧,让你不钻牛角尖,就像方短暂的迟疑后,孟棠沉下一口气,就像方书云那样的朋友。
祝拾肆使劲憋住的泪缓缓滑了出来,在看到他掉泪之前,孟棠离开了卧室,把空间留给了祝拾肆。
拉开抽屉,放回相册,只露出一角的深色书本正是祝拾肆在高中时代读过无数遍的《似水柔情》,他又读起来,文字依然是那些文字,但此时的心境已大不相同了。
大约读了一小半,祝拾肆的手机响了,是穆笛打来的。
肆哥,我受不了
对面的雨声很吵,穆笛的声音很小,祝拾肆没听清。
小笛,你说什么?
我债叫秦
祝拾肆依然只从嘈杂的听筒中断断续续听到几个词。
我听不清,你那边太吵了,枫原在下大雨?你去把窗户关了再给我打过来吧。
那边咚咚咚响了几声,静了下来。
肆哥,我
穆笛的声音终于清楚了,语气里有湿漉漉的味道,祝拾肆认真起来:怎么了穆笛?
没什么。
啊?
就提醒你一下明天下午彩排可能会下大雨,肆哥记得多带一件衣服,不要感冒了。
嘟嘟嘟
通话被穆笛挂断了。
孟棠在外面叫祝拾肆吃饭,他先没管穆笛,等吃了饭,祝拾肆又开始想那些郁闷事,就把穆笛给忘了。
*
二十八号,祝拾肆的假期结束了,这是他演艺生涯有史以来放过的最长的假,恢复工作竟然有点不习惯,下午去彩排音乐节迟到了半个小时。
都怪你,要不是你来晚了,C.O.C第三个就上去了,现在排在了倒数,等到天黑都走不了,你以死谢罪吧。
颜羽举着个移动小风扇在后台烦躁地走来走去,时不时捶祝拾肆一下。
今天是琉光娱乐旗下艺人限定的音乐节排演,C.O.C的资历虽然不算小,但几十个节目都等着上台,来晚了肯定就只能排在后面,这是没话可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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