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揉了揉眉心,眼神却有所放软,她活了几百年,这几位少年眼神清冽,确实是在将她当成恩人仙人供着。她却不怎么管过这些孩子,连事务都撂给烬和式神,着实有愧。
待日后闲暇,她会再来亲自教导这些孩子一阵。
“说起来,烬不在山庄,在何处?”
忽听此名,听得系统心中猛地一颤。
“君上,日起时,他便下山与云将军学剑了。”
“是么?”苏念轻呷清茶,望着茶盏竖梗,轻声道,眼中别有一番思索。
“临行前,他交于锦年一物,说为前日君上安置的功课。”
“嗯?”
式神从怀中掏出一副卷轴,恭敬递给苏念,在她授意下缓缓展开。
笔锋运力遒劲,比原先和她完全一致的字迹相比,连笔凌厉,端得是铮铮风骨,不屈不挠。
与这份凛厉截然不同的是。
这是一份琴谱。
谱得还是修道心性,是为《颐真》。只是写到最后,不知何故,划去一笔,于是在卷轴右下角,多了几点血一样的红梅。
……
红梅?
苏念合上琴谱,皱眉沉思片刻,稍眯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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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去秋来,七月流火,便是秋闱。
修仙者对岁月流速本就意识不到,春秋皆是弹指一挥间,更别提短短数月。
虽说儒学大家看不惯女人为帝,奈何仕途的压力过大,就算他们不愿意教,要入考的学生,还是没怎么减少。
更别提这次试题从乡试开始,就是那位传说中和仙门沾边的女帝亲自出卷,不为仕途,想混一口仙气的人,也不再少数。
于是在这群人极其难看的脸色中,乡试,照常举行。
苏念坐于朝堂上,神识分布于考场之中,感受到这群考生们胃疼似的表情,摸着下巴,缓缓露出一个意味深远的笑。
“可惜了,元年登基时根基不稳,不然,理应开一次恩科。”
系统:……
他想起那张卷子,忽然感觉到有点胃痛。
茫茫考生中,他们都不知道,那座传说中的仙山里,已经有人下山,还坐在他们的隔间。
原先第一个站出来说要下山入世的元青按照仙使锦年所说,照例入了乡试。
第一场法令,照理说应是他们这群活在山上的人,最头疼的一门,奈何俗世下了一条律例,万书阁便会更进一本,他先来无事时,也会翻阅,做得还算流畅。
想必其他人愿意下山,也在万书阁背好了才来的。
元青拿起笔,一路最后,他默念出声。
[论大衡科考新例,利焉?弊焉?]
元青忽然想起了下山这一路听到的关于女可入科考的纷纷议论。